有位年轻女子驾车两个小时来到波士顿,和男友共进早午餐并打算一起消磨一整天。
用餐时,男友送她一幅从西班牙带回来的罕见的美术作品,这是她期待了好几个月的礼物,但她并没有高兴多久。她提议两人用餐后去看一场她期待已久的电影,但男友说他要练习垒球,不能陪她一整天,这让她大感意外。她又伤心又怀疑,泪水夺眶而出,她站起来离开了餐厅,而且在一时冲动之下,把那幅作品扔进了垃圾桶。
几个月之后,她回想起这一幕仍懊悔不已,她后悔的不是离开餐厅,是什么呢?
你可能猜到了,她后悔的是失去那幅作品。
如果当时她手里不是一幅画,而是一个孩子,恐怕也会一怒之下扔进垃圾桶的。你说那怎么可能,难道她分不清什么该扔什么不该扔,孩子是随便可以扔的吗?怎么不是!我们自己就经常干着“倒洗澡水把孩子也一块倒出去”的事情。
听说有这样一个小故事:
有一位婚后不久的女子,她回到娘家总爱在父母面前诉说丈夫的不是,历数他的缺点。父亲听了不以为然,他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一个点,然后他拿着纸问女儿:“你看上面是什么?”女儿不假思索地说:“黑点。”父亲再问,女儿又说:“是黑点啊。”父亲说道:“难道除了黑点,你就看不到这一大块白纸吗?”。
我们往往还就是看不到那一大块白纸。一开始是不想看,不愿看,后来黑点看久了看什么都是黑的了,就是想看也看不清了。
如果当时那女子还想着分辨一下,什么东西能扔什么东西不能扔,那她不要说扔孩子了,连那幅画也是舍不得扔的。很多人在生气的时候扔东西,都是扔的不该扔的,什么杯子哪、碗哪、手机哪、电脑哪……这样的不断升级地扔下去,最后没什么可扔的了,抓过孩子顺手扔了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吗!
更没耐心的人,来不及由轻到重地慢慢扔,直接抓起孩子给扔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如果有谁生气时一怒之下提起一袋垃圾扔到楼下垃圾桶里去,那不等于引诱撩拨人们争抢着跟他吵架吗!当然实际情况往往相反,这样的人会让人瞬间失去扔东西的力气,伸出的手一下子僵在那里,好像成了一个多余的该扔掉的东西,只是没勇气喊那个人让他跟垃圾一块扔下去。
我们人的大脑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负责情绪,另一部分负责认知。我们的情绪脑是天生的,而认知脑是后天慢慢发育永远不可能完成的,所以有活到老学到老的说法。因为我们的祖先亚当和夏娃在偷吃禁果以后才有了认知脑,也就是说,他们也是先有了情绪脑,然后才有了认知脑,我们当然也不能不是这样。
请看小孩子,认知水平很低下,但他们的情绪反应却异常活跃。再看傻子,认知水平也很低下,但他的情绪状态可能比正常人还强烈。或者可以这样总结一下,人的认知水平越低下,情绪反应就会越强烈。反之亦然,情绪反应越强烈,认知水平就会越低下。我们大多数正常人往往会因情绪脑过度亢奋而让自己成为傻子的。
情绪脑因为早熟,往往会抢在认知脑前面掌控我们对事情的态度。让我们的情绪在对事情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蠢蠢欲动继而翻江捣海起来。认知脑很容易受情绪的感染而盲目地为情绪寻找肆虐的依据,从而在不知不觉中充当了情绪脑的帮凶。等情绪退潮以后,认知脑像醒酒的人缓过劲来,充当事后诸葛,对情绪指指点点,晚了,早干什么去了!
每一件糟糕的事情,我们都会受到两次伤害。第一次是事发当时,情绪脑与认知脑狼狈为奸,让我们失去理智做了不该做的事,伤人伤己;第二次是事发后,情绪脑与认知脑分道扬镳,让我们后悔尴尬不已,自己不能原谅自己。
如果开头故事中的女子,在出发前多动动认知脑,不但想象自己的愿景,也考虑考虑男友现实的处境,那么约会的心态就不会是电脑程序一样的死板,而留出了更多可随机应变见机行事的心理空间,和更多意想不到始料不及的惊喜。男友的练习垒球完全可以变成另一种方式的陪伴——简直等于专门为她的到来精心准备的一次生动的现场表演。聚餐之后可以有电影,为什么就不可以有垒球呢!
之所以不可以,是因为情绪脑越位抢在了前面。面对事情时,首先要有意识地警惕情绪脑的越位,最好让它靠边站,先动动我们的认知脑,把事情看明白了再说,其实也就不用说了,都看明白了还说什么说,至于情绪它自己会如影随形跟着认知走的,不用管它。当然,如果你非要拧着干反着干,硬要把自己弄成个傻子,然后再反过来骂那个傻子,那也没有别的话好说,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