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傍晚是最适合出门走路的。
习惯了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如果不是看到道路两旁的树已经抽了新芽,大概也不会想到要走出校门,看看外面的风景。傍晚的微风带着春日所独有的气息轻轻吹拂,有着如同婴儿皮肤般细腻的触感。夕阳斜斜的挂在天边,柔和的光带着正午的余温落在枝头初展的绿叶上,仿佛成为淡金色的光晕。
再过不久,这些枝叶稀疏的树冠上会再次变得繁密起来,所谓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描述的大概就是那样的景象。我常常认为植物是大自然沉默的信使,也是最有活力和象征希望的所在。它们静静的立在自己生根发芽的地方,光阴流转,四季轮回,他们也渐次显现出不同时节该有的色彩,就像眼前嫩绿的叶子,他们不说话,却迎面送来春日鲜活的气息。
从前离家不远的地方有一小片洋槐树林,每年四、五月份的时候都会开出满树洁白的槐花,走近了连空气里都有淡淡馨香的味道。槐花开得最盛的日子里,小孩子们都会想尽办法折下沉甸甸的花枝,一路欢欣地带回家去,等母亲和了面粉蒸成香甜的糕饼,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幸福和满足。
对于洋槐树下长大的孩子们来说,没有吃过槐花的春天是不完整的,而在我童年的印象里,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缺憾。不过大自然美味的馈赠一年当中只有一次,时节一过,满树的槐花便也纷纷落尽。没有人想过暮春枝叶零落的洋槐是如何在盛夏又变得枝繁叶茂的,也许这就是大自然无言的宽容与无限的生命力。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把绿色当做了最喜欢的颜色,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在书桌上放一小盆绿植,这样,即使是在最萧索的深秋和寒冬,也能透过这株小小的生命体看到暖融融的绿意。而看着它,也总会在心底生出温柔的情愫和对生命不息的敬畏,此刻看到夕阳中的一抹新绿,也是同样的心情。
落日的余晖渐渐收进远方绵延的山丘,夜幕降临之前,路口处的青年还在售卖大大小小的盆栽。路灯倏然亮起,在水泥地上投下错落的阴影,暖黄色的灯光下,街口依旧车水马龙。夜晚的风中包裹着潮湿的水汽,吹动树上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梦中的呓语。
张琪
2015.0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