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运动会很快就落下了帷幕,期间发生的一件事却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
其实,事情并不大。
那天,某个运动员认为自己参加的短跑项目成绩有问题,就和当裁判的体育老师交涉,谁知一言不合,被体育老师一脚踹倒在地……当家长闻讯赶来,过问此事时,体育老师不仅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反而振振有辞地辩解道:“我这是替你教育孩子!”
打人家的孩子竟然是帮人家教育孩子?这是多么苍白的说辞啊!学生参加运动会,肯定在乎自己的成绩,当他对成绩有异议的时候,作为体育老师的裁判,最自然的,就是核对一番,看看是否真的出差错了。错了就纠正,没错就解释,干嘛非要打孩子呢?
这让我想起了另外几件事。
记得我刚参加工作的那几年,年轻、有活力、干劲足,但根本不懂教育,以至于做了一些反教育的事情。那天,我正在课堂上激情四射地串讲《宋定伯捉鬼》,突然班里有个叫左聪聪的女生,站起来问道:“老师,为何鬼最后变成了羊?”那一刻,我竟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我觉得这个问题太荒谬。于是,我就不无揶揄地反问:“不变成羊还能变成啥?你还左聪聪呢?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干脆叫‘右笨笨’吧!”
每逢想起这件事,我就感到无地自容。姑且不说我伤害了一颗美好的心灵,单是那簇好问的火苗,就被我无情地浇灭了。难道当时,我除了讥讽之外,其他的我一概不会?即使不会,不讥讽不行吗?行!最自然的,就是能解答则解答,不能解答则不解答。干嘛非要讥讽孩子呢?
有一天,我从教育局出差回来,正赶上放学,孩子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在人行道上。突然,一个孩子从队伍中跑出来,笑嘻嘻地和我打招呼:“老师好!”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他,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早就想找他谈话,问问为何不做作业的事,只是临时被派往教育局公干,没逮住机会,这下有机会了。于是,我怀着一颗“为他好”的心,把脸一沉,质问他:“你怎么没做作业?”霎时,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是尴尬。只见他把头一扭,径直退回到队伍中,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地走了。那一刻,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啊!我刹那间意识到,我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质问他,使得他在同学面前丢人现眼,抬不起头来。最自然的,就是他问候我,我问候他。干嘛非要责问孩子呢?
这件事又让我想起另一件事。
去年暑假,我们三家要好的同学,相约带着加入,回母校聚会。晚饭时,面对满桌的佳肴,三个孩子各自盯上自己喜欢的美食,一会儿这个拨弄转盘,把合口味的食物转到自己跟前,一会儿那个拨弄转盘,把合口味的食物转到自己跟前。转盘在孩子们的手中拨来拨去,不一会,就往一边倾斜了。此时,我大声呵斥我儿子:“不要再转了!”当着外人的面训斥他,小家伙脸上挂不住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此时,另一同学的妻子赶紧出来打圆场,她说:“孩子们,转盘就是用来转的,不过要这样慢慢地转!”她一边说一边做示范,经他一点,孩子们如法炮制,一场危机化解了。我暗暗敬佩,心想,不愧是幼儿教育本科生出身,言行是那么得体,那么自然。
时至今日,我才幡然悔悟——暴打不是教育、讥讽不是教育、责问不是教育、呵斥不是教育……因为,这些都不是自然而然的言行。只有最自然的言行才是教育,而且是最好的教育。
就像卢梭在其名著《爱弥儿》中所说的那样,“最好的教育就是无所作为的教育:学生看不到教育的发生,却实实在在地影响着他们的心灵,帮助他们发挥了潜能,这才是天底下最好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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