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无寄
文/王永军
我害怕黑夜,害怕分离,骨肉分离的痛,咬合着我。几回梦里相见,爸爸依然还是原来模样,好似恢复了健康。我说,这一次咱可得注意了。我们庆幸度过了难关,可恍然间,又明白是梦境。父亲不在了,我们没能度过难关……
父亲在中医院病房的大门口,我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母亲,和父亲见了最后一面,此生最后一面。没有任何征兆,却似冥冥中的安排。母亲也是刚刚出院,身体劳累,还是让我开了车去探望父亲。我们在黄昏临近时相见。母亲叮嘱父亲,好好养病。父亲认真点头。他坐在病床上,已是筋疲力尽,却不忍说,担心让母亲难过。始终是平和的笑,很自然的笑。我们没有久留,平静分手。那扇门,没能阻挡脚步,离开病房,远离了父亲,便是永远地不见了。
初秋,夜半时分,窗外树影婆娑,想父亲,难过,想哭。今年中秋,是父亲不在的第一个中秋。父亲在去年他的生日宴会上,第一次说了许多话,像是一次人生总结。那些影像,如今不敢回想,钢针一般。我依然脆弱,惧怕生命无常。我们是如此弱小,无法抵挡命运的编排。心已悲凉,水流般一次次地冲撞。
珍存时光,陪伴家人好好生活,也许是对父亲最好的慰藉。中元节那天,跪在父亲坟头,泪水流淌。不知爸是否喜欢这个绿草包裹的居所?父亲养的花还在生长,鱼儿还在自由游动,昨夜无寄,心存便是永远,永远不会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