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父亲的无寄之择》作者:顾颖颖 朗诵:郭万梅

【在场微散文】父亲的无寄之择 文/顾颖颖 世间万物都是有颜色的，父亲，也不例外。那是秋叶的颜色，秦淮泥土的颜色，丹霞大山的颜色。他的眼，他的手，十分细致地呈现了出来；而他床边那本皱褶焦枯的《鲁迅文集》又很好地记录了下来。 那真是一段昏黄的日子。母亲拖着咳嗽的身体拾柴、插秧、下海，终于，与屋子一侧的黄土墙一样，坍塌了；两兄弟的学费总是拖了大半年才补上，食堂白花花的米饭只是睡梦中呓语；四处借着粮票、药钱，让邻居家、亲戚家的门没等天黑就关上了。 那真是一个昏黄的夜晚。兄弟两人坐在煤油灯点亮的屋子里，隔着一台桌子的距离，时而望望对方蜡黄的脸，时而低头不语。最后，还是哥哥先开了口，你读书，我去打工。弟弟摇头，不，我不想读了。 多日后一个傍晚，弟弟留了信便走了，他要去外地打工养家。 弟弟……回头望去，哥哥一边抹着脸，一边挥着手，正从月台对面追上来。跑近了，他一把拉起弟弟的手往回拽，弟弟执拗不动。哥哥又从兜里掏出一本书来，你不是一直想要这本吗，我从阿金那要了来，你回家去读。弟弟拿着书，也哭起来，你骗人，你肯定又去卖血了…… 皱褶焦枯的《鲁迅文集》里，有一段昏黄的时光，有一个昏黄的夜晚，有一个在车站哭花了脸的大伯。如今，天空蔚蓝，总透着白光，而大伯却早已不在。 父亲一生再苦再累，也要让我和妹妹都读好书。我想，这应该是从当年他与大伯的“无寄之择”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