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中秋
黄淑芳
中秋,风裹着小雨,气温骤降。
赶回家过节,途中又见那白衣女孩。前不久,一连几天都见她神情恍惚地在路口徘徊张望,像急着找什么。这回她蜷缩在一商铺明亮的橱窗外。身着黑色针织帽衫,深蓝牛仔长裤。紧抱双膝,轻轻颤抖。那张清秀苍白的脸微微上仰,一双大眼睛迷茫地看着这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我从她身边闪过。
可她从哪来?这些天在哪?憔悴多了,饿坏了吧?要买食物给她吗?她会突然变疯狂吗?
六岁那年的遭遇瞬间回放。小街,一群男孩大喊:“疯婆子、疯婆子!”随即四散。前面那老婆婆突然叫骂转身,扬起细竹条疯狂朝我抽打。我大哭,方得街坊解救脱险。
“我没喊疯婆子。”
母亲抱着我:“女儿,疯子是不讲道理的啊!”
疯子是不讲道理的……
但,见那女孩在不远处颤抖,我的心也一阵颤抖。
我又想起在农村支教那年遇到的老翁。
那天,钟声催我上课,开门却见一佝偻老翁蹲在门口卖红薯。泥地上铺一塑料布,上面怏怏地躺着几个红薯,和老人一样皱巴黑瘦。我想,上完课再说吧。下课后,门前却是空空的!环顾四周,只见山路蜿蜿蜒蜒,风吹叶落!
此后,老翁再没出现,我却负疚至今。
不能再犹豫了!买来热腾腾的肉包,小心翼翼递去。女孩如深谷小鹿,惊疑地打量这突然出现的“天外来物”,又抬眼怯怯望我。那目光清澈无邪,如同婴儿!我放下戒备温暖微笑。她接了过去。
女孩,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