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从头来过（一）

一、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王家卫《春光乍泄》前年面世十周年，他们推出一个超大型纪念光碟套装，於是我也重看了一遍。十年前的电影，现在再看，还真是令人欷歔。 片子里最叫人记得的对白，是当时张国荣饰演的何宝荣老喜欢对梁朝伟扮演的黎耀辉说：“不如我们从头来过”。不管黎耀辉如何发著高烧还要起床为他做饭，但何宝荣却依然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也不管何宝荣如何在外面鬼混，回来之后仍有黎耀辉守著他甚至想关住他。只是如此反复折磨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之后，只要放浪的何宝荣一把抱住黎耀辉，对他说句“不如我们从头来过”，悲剧就真的可以从头再演。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这不知是多少夫妻、情人乃至於朋友都很想说也说过的话。然而，要把一切过去抹掉，从头再来，又谈何容易呢？所以事后回头，就会现发这句话说了也往往就等於白说。 如果要真的从头再来，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把自己彻底的变成另一个人。不是变化你的生活习惯，比方说戒烟或者戒酒；也不是改变你的相貌、声线；而是将你曾经交给对方的那一部分，把你曾经送到对方手中的那一半生命割除。这样子，你就残缺不全了。日后会不会痊愈长肉？不知道。将来是否反而更加完整健康？也不知道。但至少你变成了一个新的人。 只是如此一来，你们的关系也就不再一样了，变得像是两个陌生人的全新遭遇。所以“我们从头来过”是可能的，只是这里的“我们”已经不在是“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