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 春
文/小小
三月,用一场蒙雨唤醒了我对春天的记忆。
离开了暖暖的屋子,举步于料峭的晨寒中,身体竟有点不适。本打算到村外那片桃林里去走走的,却因了几个寒颤打消了这个念头。然而,又不想急急的回去,即改道,向着老屋的方向走去。
调皮的风儿时不时地携着斜斜的雨丝飘过来。但是,我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路边那两排高大的白杨树。童年的记忆里,农村的孩子是没有玩具可以玩的。结伴玩耍就是最最快乐的事情了。我们几个儿时的玩伴,常常在开春时节,爬到这高高的白杨树上,把才抽出的嫩枝折下来,把它的嫩皮拧松了,小心的剥脱下来,再把没有裂开的管子剪成长短、粗细不一的一截截,把一头的外皮剥掉一韭菜叶子那么宽,做成小皮哨吹着玩。细长的皮哨发音高亢、嘹亮;短粗的皮哨发音低沉、有力。那时候的我们在村子里可野着呢,常常从村东头跑到村西头,又从村南头跑到村北头,去一个个的集中小玩伴。一个上午都不知道要跑几个来回呢。现在的村子经过不断的发展,变化很大,唯独这藏着儿时温馨记忆的高大的白杨树没有变。
老屋被一把锈迹斑斑的老锁封在尘埃里,我不想去惊扰它的宁静,只是围着外墙,踩着没过膝盖的荒丛杂草,慢悠悠的转了几圈。门前的那棵老槐树,因了雨雾的垂怜,越发显得沧桑了。树上的那个喜鹊窝还在,两只喜鹊在枝头蹦来跳去的喳喳着,像是在向我诉说着老屋老去的思念。大门头下的那个燕子窝也还在,我想,现在是春天了,小燕子也许在赶回家的路上吧!
徘徊在老屋的门前,思潮起伏,停不下的念想在狂奔着。索性在门前的大石头上坐下来,闭上眼睛去感受春天这份淋漓的寒凉。婆娑中仿佛穿越了长长的时光隧道,我时而被父亲举在肩上,时而又被母亲抱在怀里,有笑不完的开心,有说不尽的快乐……
天空一直流着泪,风儿抹不去春天这无尽的惆怅。我下意识地跑到屋后蹲下来,握一把墙根潮湿的泥土,心儿却像鼓点一样激烈的波动着。一幕幕儿时的记忆,像门前这条干涸小河里裸露的石头,在眼前突兀而又缓缓地排列开来,以至我无法遏制我泛滥的思绪,不得不借用一堵墙,靠着低沉的呜咽来抹去这淡淡的苍凉。
在一阵绞痛中,我疼醒了过来,还没有来得及去整理这份凌乱,蒙蒙的细雨,已经将我打扮成了一个潮湿的女人。此时,记忆中的原风景,在春雨的洗涤下,越发的清晰。我知道这是老去的故乡对我灵魂幽幽浅浅的召唤。可是,现实生活中却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完成!
想到这里,我把一绺湿润的长发扬进冰冷的雨里,岂料,调皮的春风却还是在我扭头的瞬间,把湿发贴在了我滚烫的脸上。我知道发烧对我意味着什么,我瞬时有了少许的慌乱。下意识里,将两粒含片放入口中,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衣领。随后,在不知所措的转身中,把对故乡无尽的爱念打成一个结,挂在了那破落的屋角垂下来的那株紫金藤上,只待这份深深的相思,能为我将朵朵的繁华举上春天的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