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的小面

上周开策划会， 我问小伙伴们， 你们想听我在电台里瞎掰些啥？ 两个男生怯怯地举起手来： “初恋。” 我说，那你们和我说说你们的初恋呗。 两天后，一个一米八的腼腆汉子 把下面这篇短文交到了我手里。   初恋的小面 01  记忆像块硬盘，可以复制粘贴， 也可以剪切删除。 但它又不是硬盘，因为硬盘有逻辑， 而记忆，很多时候，没有什么逻辑。 有些曾经认为的大事， 再想起不过区区而已。 而有些小事，隔得再久远， 一想起心里都是阵阵涟漪。 02 我少年时代的那碗初恋的小面呀。 棒棒糖是糖吗， 也许是。 不过在我的青春记忆里， 它是一张张彩色信笺。 每天早上由六班五班四班三班二班 传递到一班的信笺， 晚上再由一班二班三班四班五班 传递回六班的信笺。 不需要再有甜言蜜语， 因为它就是甜的。 再说回小面， 那已经是三个星期后发生的事了。 我为什么那么记忆犹新， 因为饿。 那天我在网吧打游戏一整天肚子饿瘪了， 所以忘不了。 不记得几点我的脖子被她揪起， 她说开会年级主任大脸点名你没在， 就知道你来浪了， 所以过来揪你。 大脸让你班同学通知你叫家长， 哈哈是不是批评你早恋的问题。 她笑。 我想吃饭， 我说。 那天的面馆很臭， 可能是隔夜的鸡蛋坏了， 或者是老板的袜子没洗， 又或者是蟑螂太多， 我已经判断不了了。 因为发晕， 我能记清楚的， 仅仅是对面她的一尺之外的脸， 还有那支嘴角边的淡黄色吸管。 03 我就这样盯着她， 就这样盯着她哪也不看。 她却吃得心不在焉。 一根面条夹在两根筷子中间。 面馆的天花板为什么不是蓝色的。 啤酒会不会从尼罗河慢慢流向长江？ 根茎叶梧桐树大白杨...... 你在想什么呢？她问。 我在想你呀。 你就是个靠谱的油嘴滑舌。 你就是个不靠谱的正经人。 我哪像个正经人了？ 我没说你不正经。 不知道你天天想什么？ 想你呀。 还剩半碗。 你真浪费呢。 你吃。 04 她的视线随着手把面碗推向了我， 而我的视线顺着她望向我的眼落在了面上。 一根根面条编成了一个巨大的网， 而我即将被它困住。 不行！不行， 我不能像只鱼被网囚住。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而我却不能在几秒中内把过去忘掉。 鱼和鱼之间有没有爱情呢？ 我又陷入了胡思乱想。 喂！ 啊？ ...... 你看你的面都吃一半了，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我最讨厌面条被拦腰了， 不吃不吃不吃。我说。 坚决？ 不吃。 05 虽然我的表现刚猛威武， 但她已经发现了我的怯懦。 面条一根根的送进嘴里， 其实比平常要好吃两倍。 面饼好吃，面酱也好吃， 青菜好吃，肉丝也好吃。 她轻轻的帮我擦掉嘴角的蜜汁， 我竟抬起下巴接受她温柔的抚摸。 这一刻，我觉得我好傻逼。 这么多年过去了， 看到棒棒糖， 我会想起记忆里甜甜的彩色信笺， 那个天花板是白云飘在蓝天的面馆， 她嫩红的双唇轻轻抿着淡黄色吸管， 以及那碗名叫初恋的小面。   茶少说， 每个傻瓜的少年都是一样的， 幸福的初恋各有各的味道。 往你脑海里丢下一颗石子， 总有些记忆会浮上来， 带着颜色，带着味道， 带着气味，带着温度。 每个曾经懵懂的少年， 都有一碗叫初恋的小面。 夜深了， 思绪在空中， 梦境在枕边， 让我们和城市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