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以为爱能超越一切,那时不明白,世界上另有一种力量,叫做命运。”
01
一位许久未曾联络的朋友
在朋友圈晒了一组照片,
白发苍苍的爷爷挽着瘦小
却容光满面的奶奶,
礼服婚纱,好不浪漫。
朋友配上了略带喜感的文字:
夕阳还比朝阳红,
恭喜爷爷喜得美娇娘。
我看得直乐,
忍不住在朋友圈点了个好,
点完后觉得这祝福太敷衍,
于是私聊他,
送上了一连串恭喜。
得到回复是很晚的事了,
想来他也是忙了一天,
他为回复晚了感到抱歉,
我却觉得在这样的日子里
打扰他是我欠考虑了,
谁都不好意思冷漠地结束对话,
于是在闲聊中,
我知道了朋友爷爷的故事。
02
爷爷出生在JF前广州附近一户书香世家,
家境小康,
成年后媒人也曾上门说几桩门当户对的亲,
可爷爷却偏偏对邻镇一位小家碧玉的姑娘一见钟情。
据说爷爷当时过年逛花街时遇到那位姑娘,
惊鸿一瞥,
便从此念念不忘。
但是,那个年代,
父母之命、门第之见,
任何一个旧观念都能把两情相悦击得粉碎,
他们俩咬着牙死死地扛着,
等着,一个不娶,一个便不嫁。
等着、盼着,
广州解放了,新中国成立了。
当时为解决南下解放军将士的个人问题,
不少广州本地未婚的姑娘在组织的介绍下做了军嫂。
那时,革命理想高于一切,个人服从组织。
爷爷的梦中情人便这样嫁作了他人妇。
爷爷也死了心,
经人撮合,成家娶了奶奶。
再之后,军嫂随军远迁,
十年文革把文化人批成了臭老九。
伊人已去,家道中落,
爷爷举家搬迁,
养儿育女,艰苦谋生,
经历运动、文革、改革开放。
人生如梦,时过境迁。
年少时曾经放不下的,
在命运的腾挪辗转间,
也就如盐入水,无迹可寻了。
03
七十年如白驹过隙,
这件往事爷爷从来没有和儿女提起。
奶奶逝世后,爷爷独居了很久。
虽然儿女们都各自成家立业,
也有了下一代,
三世同堂,天伦之乐,
但儿孙们有自己的生活,
爷爷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孑然一身,
与回忆相伴,写书挥墨。
不知是蓄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
去年回乡祭祖的时候,
爷爷执意要去老家相邻的那个小镇看看。
子女不明所以,只当是故地重游,
便也饶有兴趣地跟着。
小镇早已变了模样,
那些人和事仿佛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而爷爷也有意无意地向镇上的老人问起一些故人,
要了一些电话号码。
04
祭祖归来后,日子又恢复到了平时的安详。
只是子女们渐渐在爷爷脸上看到了一些许久不见的生气,
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些
在他年轻时照片里才有的光芒。
保姆偶尔提起爷爷经常打电话,
一聊就好久。
子女们觉得这个岁数的老人联系上老友,
聊天解闷,是一件好事吧。
有一天爷爷突然提出要独自去青岛旅行。
92岁的老人家要单独去这么远的地方,
家里都炸锅了,子女们谁也不同意。
争执不下的时候,爷爷坦白了,
这一场旅行,
是为了一个约定好了的重逢,
为了一个记忆深处的人。
05
中间一些琐事略过不表,
总之故事的结局是爷爷找到了当年那个意中人,
也就是照片中的老奶奶。
老奶奶随先夫离开广州,
最后落户在青岛。
寡居多年,也无人相伴。
一段深埋起来无人知晓的前缘得以再续,
两个单身老人能相伴余生,
这在子女们看来也是一件美事。
双方子女陪着老人见面,
居然也其乐融融,相谈甚欢。
原本双方子女只想简单的商量一下起居安排,
这事就算成了,
但不想老人却固执的想要一场婚礼,
小辈们觉得劳师动众,
况且在传统观念上,
对已经逝去的先辈似乎有点无法交代,
可爷爷却无比坚持。
“我们相爱在七十年前,
相伴在七十年后,
这七十年需要一场仪式来纪念。
这对原配,不是背叛。
对爱情,这也不是苟且。”
爷爷如是说。
06
这场婚礼终于还是举行了,
热热闹闹,开开心心。
朋友感慨地说,
人生在接近终点时还能够再靠近原点,
这何尝不是上天的一种恩赐。
数十年曲折迂回的命运没有斩断,
几十载悠悠漫长的时光没能磨灭,
这样的情缘,这样的牵挂,
落地生根时,当得起众人的祝福。
07
我们经常会抱怨
上帝之手太过于强大,
努力了那么多,坚持了那么久,
上帝动动手指头,
一切就烟消云散,
只剩一场空欢喜。
其实,上帝有时候也很淘气,
想要给你的东西,
并不总是当下就给你。
属于你的,你最终会等到,
只要你还没有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