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性赋》23.茵陈主黄疸而利水

23、茵陈 茵陈主黄疸而利水 大家好， 讲到重镇安神的金箔，知道了为何鼎鼎大名的安宫牛黄丸里头含有它。　同时也知道当今世道人心普遍都偏于浮躁，如瓢在水，所以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都需要安心向下，需要纳气归田，需要像真人之心那样若珠在渊。　有个养生十六字诀，这里给大家讲一讲。视必垂帘，息必归田。食必淡节，卧必虚恬。这十六个字就是叫人如何安心向下，如何平心静气的，看东西时，不要神光外散，有位国学大师，学富五车，人家问他为何九十多岁仍然眼不花，每天还能够阅读典籍无数。他笑笑说，不是我眼睛好，而是世人看出神光往外散，像电筒照出去，这样看不久，眼睛就花了累了，而我看书，是把字吸进来，从不过度费眼力，所以能够用得久。　原来要言不繁，真正精要的语言不需要太多，老先生一语道破，看书没有天生的视力不行，而是你不会用眼睛。会用的用得很耐久，不会用的，自己把眼睛给糟蹋了。　就像跑马拉松一样，刚开始第一个跑得最快的，他都不是最后冠军，冠军是一路都很匀速地跑的。　我们需要匀速地用自己身体，才能够越用越好，你如果老使用爆发力，老去冲刺，一下子就神疲乏力，一下子就气喘吁吁。　这就为何虎狼食肉耐力不如牛马食草，当你心焦性急时，多少营养能量都不够你去消耗，同样两个人上网，有人上半小时累了，有人上两小时还优哉游哉，因为大家的心态不一样，性躁心粗不能耐久，心平气和可以久长。所以当一件事情你不能坚持时，你不要认为这件事情困难，要反过来调调自己心态，是不是自己心太浮性太躁，神志太不安，如果的是话，就要回过头来缓一缓，镇镇心安安神。 为什么有些医生，一天看二三十病人就累倒了，有些医生常年每天看五六十病人也不嫌多。因为人虽多，心不乱。《大医精诚》上说，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你神安气定，就不怕苦不怕累，就能面对一切。至于息必归田，就是指呼吸要绵长下纳丹田，浮躁的人呼吸是浅表的，沉稳的人，呼吸悠长，呼吸浅深，决定这个人的精力状态。　呼吸深沉的人，心肾相交好，呼吸浅薄的人，心肾不容易相交。　呼吸深沉的人，如龟寿长，呼吸浅薄的人，如兔急促寿短。　所以临床上，我们一体察病人的呼吸，看他是深而长，还是浅而短，就能大体知道他的体质。如果他呼吸是浅而短，一摸脉象又是浮越，那么他身体就需要一些重镇安神的药。重镇安神的药可以用得好，可以延年益寿，变化气质。　所以一个病人，他需要什么药，他的表现就告诉我们了。　他站在那里，跟我们谈吐对话，言语举止，就都露出来了。　有人就说，中医你是如何不通过仪器就找出那么多病象来呢？　其实，中医通过的是个人的修为跟内证，就像高手过招一样，你在高手面前，就破绽百出，你如果跟平常的对手较量，可能就平分秋色，谁也觉察不出谁的破绽。所以中医第一件事是把自己训练成高手，训练成察言观色，能够见微知著的高手，病人言语举止之间，我们就可以断出疾病的蛛丝马迹。就比如说，病人每讲几句话就叹息一下，你一下子就能看出他是肝郁。　病人从诊室外面走进来，手都不怎么摇摆，一看就知道心脏不好。病人走路时，脚都没有很明显抬高，就像拖泥带水一样，一看就知道湿气重。病人跟你谈话时，头是昂起来的，声音也挺洪亮，一听就知道，气血并走于上。心脑容易充血，心意识静不下来。　等等这些都是要你要在跟病人数十秒的接触里头就反应出来，然后再切脉问诊，如果是一个善望诊的医生，靠望诊都可以知道人体脏腑循环的七七八八，所以古人说望而知之谓之神。下面我们再看食必淡节，为什么饮食要清淡呢？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一个甘得住淡泊的人，他才能够走得长远，学医要有咬得住菜根的精神，要有甘于石上坐三年的勇气。你淡泊宁静不了，就很难切入古圣先贤心旨。正如没有人能够帮助一个反复违背人体正常规律作息之人不断走向健康的。 重镇安神，我们就讲到这里，这四句话，十六个字，可以写成字条，贴在墙上，反复品读，反复践行，这言语之功有胜于药石啊！ 茵陈这味药，经冬不死，春季因陈旧的根而生，故名茵陈或因陈。茵陈也可做菜、做药，茵陈一二月份的嫩苗可做菜，三四月份就是茵陈蒿了，可做药用。　古人说，正月茵陈二月蒿，三月四月当柴烧。也有种说法叫，三月茵陈四月蒿，五月六月当柴烧。这是因为不同经纬度与海拔气候有所不同。但不管怎么样，茵陈这味药要称着它越冬的植株长成新植株前采收，那么就会发出奇异的香气，是茵陈藏了一个冬天的精华，它的挥发油含量非常丰富，一旦新的植株长高大后，它的药效价值就彻底发散掉了。所以到五六月份砍回来的只能当柴烧，做不了药。所以采药里头有句话叫做，当季是药，过季是草。这采药非常重视季节，一定要在药物功效最集中的时候采集。所以：花在含苞中，枝叶宜盛夏，根薯应入冬，核熟方有功......　这些都是朗朗上口的采药歌诀，大家在学习药物时，可以先背这些药草歌诀，更有助于理解药物。 《药性赋》上说，茵陈主黄疸而利水，这句话告诉大家有两个信息，一个是茵陈能够治热，另一方面又可以治湿，所以湿热熏蒸而治黄疸就用它。茵陈这味药，大家都知道是治疗黄疸之妙药，湿热黄疸有茵陈蒿汤，即茵陈、栀子、大黄，是《伤寒论》张仲景的方子，寒湿黄疸有茵陈术附汤，可见黄疸不论寒热，茵陈这味药都可配入，都可通用的。有个病人不明原因，出现手黄脚黄脸黄，就用茵陈来熬水服用，黄就退下来了。可见茵陈这味药退黄之功真是鲜有其他药草能及。关于茵陈有个传说，华佗曾治一黄痨的病人，苦无良药，久治不愈，过了一段时间，病人却突然好了，华佗问他吃了什么药？他说吃了一种绿茵茵的野草。华佗一看，不就是茵陈吗？然后他就采集了一些，给其他黄痨病人试着服用，但却没有效果。华佗又去问这个病人，吃的是几月的茵陈，这病人说是三月份的茵陈。华佗马上醒悟到，春三月，此谓发陈。阳气上升，百草发芽，也许这时茵陈药力具足。　第二年春天华佗就采集了很多三月的茵陈，给黄痨病人服用，结果吃一个好一个，但奇怪的是三月份以后的茵陈，就没有这个功效了。为了摸清茵陈的药性，华佗第三年就把每个月份的茵陈根茎叶，分别进行试验，结果发现，二三月份幼嫩的茎叶，治疗黄痨特好。故起名茵陈。这就是华佗“三试茵陈”的传说。　华佗恐后人知道此药，但不知如何用，于是作诗曰：“三月茵陈四月蒿，传于后人切记牢。三月茵陈治黄痨，四月五月当柴烧。”那如何知道病人是湿热发黄呢？　问小便是很好的一个方式，古人治病大都以利小便为捷径，特别是阳热的疾病，以及浊阴不降的疾病。　往往通过小便可以体察出来，小便热赤，舌苔黄腻，明显是湿热作祟。　茵陈这味药，它既能从上面清热，也能从下面撤湿。所以《本草图解》中说，茵陈治发黄，祛湿热，利小便，通关节。常有一些抽烟喝酒的病人，你去观察他们甚至还有熬夜打麻将，久而久之，眼睛里的那层白云，也就是说白睛，都变得有些暗黄。碰到这种情况，你心中就有底了，为什么白睛会发黄呢？　这白睛发黄就像一个沙尘暴席卷高空一样，这时下一场雨，黄暗的天空才能恢复晴朗。　那如何帮病人身体下一场雨呢？　那当然要降气利水了。　人体眼睛为肝所主，而眼睛内的白云为肺所主，常吸烟的人，你看熏得手指甲都黄了，肺火上亢，眼睛就容易发黄。　常喝酒的人，肝经堆积的湿热就重。　湿热循经上扰，就通过眼睛体现出来。我们这时就需要清利肝肺，所以用点茵陈，配合枇杷叶，即使给病人分泡茶饮，随着尿黄变得清晰了，眼睛都变漂亮不少，没有那么浑浊.　可见茵陈这味药，能够让脏腑里的湿热，通过小便排出体外，能够减轻烟酒毒害身体。　故而在一些经常饮酒的病人，我们要注意一下他的左关脉容易郁滞弦硬，这正是用茵陈的大好时机。 大剂量的茵陈用上去，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上说，茵陈善清肝胆之热，善理肝胆之郁。　为什么它还能够疏肝利胆解郁呢？　原来茵陈它在春天时吐出幼苗，是在去年秋冬枯萎的根苗里头冒出新鲜的绿意。凡芽尖皆属少阳，就像小孩子皆属少阳体质一样，故而春天很多嫩苗蔬菜，如蒲公英、马齿苋、茵陈、鬼针草，都可以疏肝利胆，它们禀春气最足，最善于条达通利。　故春天到外面踏青之余，采采野菜，回来凉拌，或炒着吃，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前面我们讲到茵陈，能够治疗肝脉弦硬，湿热内扰之象，你再问病人口苦口臭否？如果是的话，脉证相和，茵陈用上去就佷容易出效果。顺便提一下，你摸到病人左关脉郁大的，那肝气郁结，乳腺炎，胆囊炎的可能性很大。很多病人都有肋痛肋胀，这种情况，一味茵陈都有效。茵陈这味药它除了帮你把肝部的湿浊刮下来，同时还帮你把胆管打开，这叫疏肝利胆，使脏邪还腑，最后排入大小肠膀胱，它是走这一条路线的。　所以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医学杂志里就有报道，用一味茵陈治疗胆管蛔虫症五十例，服药后都在二十分钟内疼痛停止，一剂而愈，茵陈的量都在一两到二两。足见茵陈在疏肝利胆，排湿热的同时，还能够扩张胆管，使胆管蛔虫居家搬迁，下移肠腑，排出体外。　这正是中医的特点，给邪以出路，你不管是生闷气胀在肝胆部，还是饮食肥甘厚腻，蛋奶导致胆囊壁毛糙发炎，亦或者抽烟喝酒，把肝胆部熏得黄暗，更或者胆管长了蛔虫。　这些都是浊阴不降之象，我们用一味茵陈都可疏通导利之。　就像你家里管道长垢了，你不用去管它是白垢黑垢，是油汤渣滓，还是洗菜汁，还是铁锈，是细菌还是病毒，不需要去清楚，我们只需要把管壁刷刷洗洗，然后用水把它们冲掉就行了。　而茵陈这味药就是最善于帮你肝胆系统累计的湿垢浊热刷刷洗洗，然后冲下膀胱大便去。现在我们这个时代，非常多肝炎的病人，这茵陈对于降转氨酶来说还有些效果，因为转氨酶在中医看来也是湿热浊毒上泛所致。我们也可以通过茵陈来下撤以治其标。　但是慢性肝炎，不是简单的湿热，必兼有体质亏虚，往往在调理期间，还配有扶正的药，这在以后我们再来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