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又耳夜读——情生 上

文字 又耳夜读 原创 播音 莞尔无忧 “粥公粥婆”，“吃在沙县”，“云味钵钵鸡”，”汤上人家馄饨“……，”好吃街“上的各式招牌被天边红彤彤的火烧云罩上一片橙色。墨馨踏着一地金光望过这些牌匾，终于缓缓停在一家名为“等你来”的火锅店前。 她有些迟疑是否该进去。 门口招揽顾客的小妹早已看出她的犹豫，热情地迎了上来：“进来坐坐吧，‘等你来’用不一样的味道，满足你的心胃！” 墨馨微微一笑，像是接受了小妹的邀请， 跟着进了店，选了个靠窗的墙角坐了下来。 虽然店里的顾客还只有两桌，但蒸腾的热气和喧闹的食客已显得十分热闹，把独自而来的墨馨衬托得有些寥落。还好没有人注意她，墨馨也就四下环顾起这个店来。 店里的桌椅和收银吧台全是明亮的酒红色，热烈中不失传统，又让人产生了食欲。临街的整块玻璃墙不仅增大了室内的空间感，还将店里的明艳色彩透射出去，吸引过往路人的目光。 坐于酒红中的墨馨有点心慌，也有些恍惚，在心底问着自己：“我真的来了？……会见到他吗？”在激动与渴望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情感在墨馨的心底蠢蠢欲动。 她知道不应该来，却到底还是来了。 领墨馨进来的小妹已麻利地递上茶水、碗筷，并询问墨馨想尝个什么锅。 “帮我称条小一点的江鲢，清汤搭你们的配菜就行，不够我再点。”墨馨轻抚着有些烫手的白色圆形茶杯，修长的中指在杯口上一圈一圈地划着圆，却没看菜单一眼。 门刚一拉开，“嘭”地一声又关上了。墨馨转身一看，是身后的志祥把门撑住，正看着自己，眼睛里闪着一丝陌生的光亮。这丝光亮刺得墨馨有些惊慌，匆忙垂下眼睑，躲开了志祥的“咄咄逼人”，想闪身离开，却又被伸过来的一只手臂挡住了去路，把她像猎物似的钉在了门上。 睁大眼睛的墨馨，想朝门后退，却退不掉，只能一动不动地瞪着志祥，看着那对光亮越来越大，心脏咚咚咚地乱跳起来。 忽来的热气把墨馨的脸灼得绯红，耳边是志祥的低语：“小馨……我喜欢你……一直都在喜欢你……”一遍又一遍，在墨馨的脑中炸了开来。 她不由地捂了捂双颊，真的有些烫呢。火锅中的热气正朝四周弥散，不知是这热气还是当初的心跳让她不由地红了脸，有些难为情地笑了起来。她看了看四周，店里又添了几桌客人，有些嘈杂。玻璃窗外已是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夜的生活已如火锅般蒸腾了起来。 她的心，也在沸腾。 刘志祥，一个十八年没再见过的人，并未从墨馨的心中拂去。第一次与异性的肌肤相亲，在十七八岁的少女心中，犹如一面镜，虽被时间蒙了尘，但轻轻一擦，便又见当日的明亮与清晰。 志祥亲吻着光滑而又灼热的脸，有些小心。像是担心会把它碰坏似的，轻轻地滑过，又慢慢地向双唇探了去。 紧张使志祥有些轻微的颤抖，可刚一碰到那片柔软，他便感到怀中墨馨地抖动，嘴里有了一道咸咸的湿润。慌忙一瞧，两排浓密的睫毛下，已经有了泪痕。 一阵惊慌让志祥松了手。墨馨转身拉开房门，跑了出去。志祥愣在了原地。他想过亲吻墨馨的后果，小说里、电影里都有答案：若不是被煽上一耳光，必定就是一场幸福的体验。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墨馨会哭！她的眼泪简直让他手足无措。 一片翻滚的鱼肉被墨馨夹了起来，吹了吹，送进嘴里。滑爽的细嫩中夹着一丝淡淡的甜味，瞬间在口腔里化了开来，正如她心间的那份回忆一样，渗着丝丝的甜蜜。“纯真多好！青涩的触碰，就能把我们吓上一跳。”她在心底感慨。想到志祥从身后追来，拉住自己，连声说着“对不起”的着急模样时，对志祥的想念不觉又浓了一分。 离开县城，考进大城市是墨馨的志向。当志祥向她表露好感时，便直接以读书为由拒绝了。老师讲的那些因为早恋，导致高考失败的例子，使她对男女之情犹如雷区一样的看待，她不想成为失败的例子。被拒绝的志祥也不纠缠墨馨，只在上下学的路上等着她走过，再远远跟在后面，默默地陪她走上一程。 正是因为这样的不打扰，不远不近的距离，让墨馨对志祥产生了好奇，也有了一点好感。她会趁志祥不备时，偷偷地看他几眼，待志祥向她这边望来，便又匆忙移开视线，转视他物。墨馨的内心被微妙的情愫充盈着，而她又把它小心地隐藏了起来。 高考结束后，最后返校的那个下午，墨馨第一次听从志祥的要求，待在教室里没有离开，直到最后只剩他们俩人。 “墨馨，这是我家地址，以后……给我写信吧！”志祥递来一张作业纸，上面有两排黑色的字迹。 “好啊。不过，也不用这么着急吧，等知道学校了再通知也不迟呀。”墨馨对志祥急于告知地址的方式感到有些好笑，好像他就要等着收信似的。 “我……可能不读书了。”志祥有些心虚，慌乱地看了墨馨一眼。 “唔？你不读书了！”墨馨愕然，“为什么呢？是因为没考好吗？就算没考好，还可以复读啊？”此时的墨馨似乎比志祥还着急，急于给他安排后路。 “是没考好，一塌糊涂，没什么戏了。不过，我是不想读了，读不进。”志祥抓了抓头皮，露出两颗大虎牙呵呵一笑，“不管怎样，你寄这个地址就行！” 看着那张作业纸，墨馨突然感到一阵失落。她一下一下地折好作业纸，捏进手心里，不再说话。一阵静默把离别的愁绪带了出来。 看着墨馨默默地折着地址，低垂的浓密睫毛扑闪在两道弯月下，志祥不禁心里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