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再添几件,饭菜多吃几口,出门在外没有妈熬的小米粥......千里的路啊,我一步还没走,就看见泪水在妈妈眼里流,儿行千里揪着妈妈的心头肉......”每当我听到关于母亲的歌,就想起了离开我37年而永远活在我心中的妈妈。我又仿佛看到了母亲临终前那牵挂的眼神,怀念的泪水伴着歌声不息地流淌,对母亲的思念再次涌上心头。
那是1979年春天,虽说改革的春风已向胶东这片大地微微吹来,但那还是一个副食品极度奇缺的年代,春天里,田野里没有什么蔬菜,除了原野上那大片返青的麦苗和树木发的新芽,就是那零星点点不多的可怜的各种认识和不认识的野菜。我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天了,但就在这青黄不接季节里的一天,我放学回家,刚一进家门,母亲就问我饿不饿,那个年代不饿的时间少得可怜啊。我对母亲说:“饿”, 母亲听后从锅里拿出一碗饺子。不逢年,不过节,哪来的饺子,我又惊又喜看着那诱人的饺子。然后就手也不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母亲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吃到一半时,母亲问我:“好吃吗?”我头也不抬,一边吃一边说:“好吃”。“能吃出是啥馅的”母亲又问。是啊,是什么馅的?我吃的太快,竟不知是什么馅做的。仔细看之,回味之,有点涩,有点苦。母亲接着说:“是野菜做的。”涩是因为用油少,苦是因为野菜中有一种苦菜。里面的调料除了一点点豆油和盐块外,其它什么也没有,肉,那是奢侈品,根本不用。然而,就是这样的饺子吃起来是那么的香,那么的可口。
母亲又问了一句“真好吃吗?”
“真的好吃”我一边吃着最后一个饺子一边说道。
“好好学习,等你考上高中每次回家,妈就给你包饺子吃。毕业了,最好去当个兵。”母亲又说道。
“昂,妈妈,你吃过了吗?”我一边答应着一边看着妈妈。
妈妈没有回答我,眼里含着泪水。
“妈妈,你怎么啦?你饿吗?”我问道。
“没事,我不饿,吃饱了就学习去吧。”妈妈说完就转身走了。
一周后,母亲就住进了医院直到去逝。母亲去逝后好长一段时间,我才知道母亲得的是食道癌,在给我饱那顿野菜饺子之前,母亲就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我也知道了妈妈那是拖着癌症晚期的病身到田野为我一点一点的抠地里的野菜,为的是能让我吃一顿饺子。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母亲看到我吃得那么香,眼里还满含泪水,因为她知道,那可能是她最后一次给我做饺子了。写到此处,我的泪水又来了。母亲为我挖野菜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当时已10多岁的我为什么就不知道先让妈妈吃饺子呢?
就在那年农历11月10日,无情的病魔夺走了我亲爱的妈妈。妈妈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但眼睛还直直的看着我,手紧紧地攥着我不能松开。“考上高中” “最好当个兵”,这是妈妈临终对我最大的期望。当时,在母亲看来一个高中生就是大学问了。“最好当个兵”,在那个“出身论、成份论”的时代,让我成为共和国的一名军人对母亲来说也许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母亲临终前对我的期望和牵挂分别写在了眼睛和手上啊。当我明白了这一切,我就发奋努力,终于考上了高中。
野菜饺子就现在看来也是稀罕品,但现在的野菜饺子馅里面除点点野菜外,还有这肉那肉的,这海鲜那海鲜的,这调料那调料的。尽管这样,但都没有母亲为我做的那有点涩有点苦的饺子好吃,因为这涩和苦是母亲辛劳一生的象征,这苦与涩是母亲对儿的牵挂,这苦与涩是儿子在人生道路上战胜艰难困苦努力拼搏的营养剂。
高中毕业后,我与大学的校门擦肩而过,我成了一名小学教师,面对吵吵闹闹的小孩子而想放弃时,仿佛听到母亲在说:“孩子,你也从小孩子慢慢长大的。干什么事情要有耐心,要认真。”,经过努力,我所教的数学在全乡十四个班中名列第一。
也许是为了母亲那可望而不可及的让我“最好当个兵”的奢望,1987年10月我弃教从戎。从军后,在摸爬滚打,风餐露宿的强化训练中,由于体力不支,我倒下了,醒来之后,一棵在寒风中依然发青的野苦菜呈现在我的视野里,那不是妈妈曾为我做饺子的苦菜吗?那是妈妈啊!“儿啊,起来啊,哪有男儿倒下的。”母亲临终的眼神出现在我的眼前,那是母亲爱的牵挂啊。
从军的第三年,经过努力拼搏我终于考上了中原大地的某军事指挥院校。我棒着通知书来到母亲的坟地,跪在母亲坟旁:“妈妈,儿考上大学了,你放心吧! ”“儿啊,路远着呢,那能没有妈妈的陪伴,要往前走,一直往前走”。我怀揣着通知书踏上了南去的列车。
无须隐讳,我之所以能够成长为一名共和国的上校军官,能够在生活、工作中自觉或不自觉地去战胜那些突如其来的艰难困苦,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离不开党组织的培养和各级首长的关怀、帮助,永不忘却的还有妈妈那牵挂的眼神。
有人说,山,没有母亲的爱高;海,没有母亲的爱深;天,没有母亲的爱广;地,没有母亲的爱包容。我要说,还有母亲那无私永远牵挂的爱。
愿天下的所有母亲健康快乐、幸福!
愿天下所有的父母亲健康、幸福!
愿天下所有的儿女以父母的健康幸福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