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伴着2016年的殷殷春雷,格林达尔公益推出了“共读经典”活动,第一期“共读《诗经》”得到了郑州80后美女作家刘娟的大力支持,并达成合作意向,共同推动传统文化经典诵读活动,从3月1日起,将在格林达尔公益公众号gelindaer,开展“在《诗经》里我们 相逢”的共读《诗经》活动,定期为大家推送共读篇目。
阅读是一种很自我的事情,每人各取所需,理解也不一样。所以,我们的语音会为大家尽量呈现诗的全貌,并附上刘娟老师个性化解读,如果你也有自己的感受很想表达,那就赶快发给我们吧!
在《诗经》里我们相逢
--刘娟
一、菟丝子
爰采唐矣?沫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
——《国风·桑中》
一位青年,走在郊外的田野上,看见攀附在豆荚秧上的菟丝子,想起了心爱的人,那个美丽的孟家姑娘,在他的想像里,那是多么美妙的情景!
这句诗里的“唐”,指的就是菟丝子。
为什么他看见菟丝子,就会有如此美好的想像呢?是否因为他心里爱着一个人,藏着一份热烈的爱,所以看见一切都是美好的,连菟丝子,在他眼里也不平凡不起来了呢?
不管怎样,菟丝子和爱情相连,在我看来,却是极有感觉的。
不知为什么,我对菟丝子怀有一种莫名的情感。是朦胧的,悲情的,又是美丽的,带着点说不出的忧伤。它们停留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攀附在大豆的枝蔓上,绚烂的一片金黄。那时,秋意已经很深,吹在空中的风,正在一天一天变凉,田野里的大豆,经过一个夏天的生长,叶下的豆荚,肚子鼓鼓的。我和小伙伴们像放牧的羊群,散在叶子已经变黄的豆田里,找一种名叫“香香”的野果吃。突然,一片绚烂的菟丝子撞入眼帘,它牢牢地攀附在豆荚秧上,织织连连,缠缠绕绕,坚决又那样安静。在没有被人撞见之前,它们一直这样安静地相互依恋着吧,晒着秋天温暖的太阳,一起从青到黄,走向斑斓多姿的秋天。小时候,没有经历过人生的爱恨情仇,没有更深的体会,只是那安静地缠绕在一起的姿态,让我有最初的朦胧的感动和游丝一样纤细的忧伤。被菟丝子缠绕的大豆最终都不会结籽成熟,农人们很憎恨这种植物,一旦发现,会毫不留情地统统去除,连同被缠的大豆一起,不留一点痕迹。据说它的生命力极强,若有一点清除不尽,很快又会蔓发成一片。
几年前有一首流行歌,唱到“绕指柔”。这是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说的词,大概每个恋爱过的人都有过那样温柔的体会吧,想起来,是唇边弯弯的一个不由自主的微笑。我听到这个词,总是想起秋天的豆田深处,菟丝子安静地缠绕着豆棵,在秋天温暖的阳光下,安静地相互依恋。
我喜欢“藤缠树”,喜欢在自己的世界里,安静地相互守候。世事人情流转,苍海桑田下,我们的心里,安静而坚决地生长着一个地老天荒。
二 荠菜
女人的苦,自古以来,莫过于背叛之苦。在古代,女人没什么地位,结婚后,夫为妻纲,为妻的必须绝对服从于丈夫,哪天丈夫一不高兴,一纸休书,你就是再不愿意,再怨恨,也得回娘家去。
在《国风》里,就有这样一首描写弃妇怨恨丈夫喜新厌旧的诗,其中有一句:“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昏,如兄如弟。”这里的“荼”指的是一种苦菜,这位可怜的女子说,谁说苦菜苦啊,比起心里的苦,它简直像荠菜一样甘美。
荠菜,在诗经里,它被用来衬托失意女子的悲苦,因为整首诗的哀怨凄绝,它也带了些灰暗的气息。但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荠菜无疑是清新可人的,是甘美如饴的。
我是很久之后才弄明白,荠菜原来就是我们老家所称的“沙地菜”。春天刚刚到来,正是三月天,田野里,天显得极高,也极蓝,麦田酥软软的,麦苗发得十分青。在青翠碧绿的麦苗间,一棵一棵的荠荠菜欢快地生长着,似乎春天专属于它们。小朵青嫩的,常被我们挖来当野菜吃;长得已经开碎白小花的,则被连根拔进筐子里当猪草,这是家里的猪啊羊啊最喜欢的一种植物。
荠菜可以蒸了吃,可以凉拌,还可以做成馅,包饺子。蒸荠菜我吃的最多,以前在老家乡下,每年初春,我妈都会拣最嫩的荠菜蒸了吃,那是初春特有的一道菜。在北方的田野里,荠菜是非常普通的一种植物,路边沟渠,随处可见。但我最难忘的,还是那长在麦田里、藏在青青的麦苗间的荠菜,那样干净鲜嫩,似乎碰一下,就会流出汁液来。荠菜饺子我后来包过,一听这名字,就喜欢,那包在里面的,当是柔嫩的春天吧!
我想,诗经里那悲情的女子,在最初的时候,一定也享受过新婚爱情的甜蜜吧!所以在遭受背弃之后,想起甘美如荠的初婚,才会那样苦,那样苦!
三 蒌蒿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诗经》
在这首诗里,一个痴情的小伙子,喜欢上一个美丽的女子,可惜隔着涛涛江水不能接近,情思缠绕,无以解脱。怎么办呢?于是他砍来高大的灌木做柴草,割倒了绿绿的蒌蒿,把马儿喂饱,以便能够有机会接近心上人。
这里的蒌蒿,定是我小时候吃过的“扫帚苗”。初春时节,嫩芽初上,新叶正憨,掐其顶,拌面,上锅蒸。待熟后,加盐、香油、蒜汁。清香扑鼻,味道极佳。小时候菜园的角角落落长满了这种植物,妈妈经常拿它来蒸菜,是初春我家饭桌上的一道常菜。如果不管它,到秋天,这些蒌蒿棵棵都能长成很大一篷,等叶子落尽,它柔软细密的茎,用细绳束起来,可以当做扫帚用。小时候老家的人很多都使用这种植物做的扫帚,所以,我们又叫它“扫帚苗”,而“蒌蒿”这个名,在我们老家却鲜为人知。这首诗里,作者用它来喂马,把马儿喂得饱饱的去和心上人约会,这是一种多么诗意的用途。
苏轼词里说:“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可见,蒌蒿作为野菜可食,很早就为人所知了。而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再见到它的踪影,更没吃过。今日在《诗经》里重逢,一下子就让我想起了乡下童年生活的一些片断,散发着淡淡的蒌蒿的清香。
后记:
上午九点,手机短信铃音提示,今日小满,气温22-36度,阳光普照的日子,出门注意防晒……小满,我百度了一下,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八个节气,古代将小满分为三候:“一候苦菜秀;二候靡草死;三候麦秋至。”是说小满节气中,苦菜已经枝叶繁茂;而喜阴的一些枝条细软的草类在强烈的阳光下开始枯死;此时麦子开始灌浆饱满,但还没成熟。
此时手边恰好有一部诗经,我的脑海里想着“小满”两字,想着城外田里正在灌浆成熟的麦子,再次翻阅。在诗经里,我与这些植物再次相逢,那亲切,像是久违的朋友。
文字作者:刘娟,80后美女作家,居河南郑州,自由工作者,理想主义者,行动派。读书、种地、写作是理想也是现今生活状态。个人微信公众号:我的田园生活(ID:wubiansangmu)
语音作者:格林达尔公益 林子丹
排版 :格林达尔公益 碎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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