掼 蛋
张 波 | 江苏
男 人不会掼蛋?人家会说你扯淡。一桌 牌就缺一条腿,你又跟那戳着,不给面子吧。
掼蛋,其实也就是认识的不认识的聚在一起,摸摸牌、唠唠嗑、拌拌嘴、套套近乎的一种最自然不过的行为方式。一圈牌下来,不熟悉的也混熟了,多年不见的也一下热乎了,原本尴尬的也释然了。一来二去,该谈的话、该办的事、该表的心意,已经在牌局中亮出底牌,互相默契了。
很多时候,牌桌上,一眼就能识别出那几位的“目的性”与“功利性”所在。洗牌、摸牌、思考、出牌、判断、压牌……这一系列规定动作其实都不具有实际意义。一局牌中,尽管只有一句半句的交谈,随着手中的好坏牌应声甩出,掼响的也许正是一个话题包袱,接招的也许正是一个难题回应。
现实中的交际与聚会,掼蛋是“上半场”,饭局屈居为“下半场”。可见“上半场”的掼蛋意义非凡,不可小觑。上半场几个回合下来,掼得顺畅,下半场的饭局也会喝得随兴。倘若上半场略欠火候,或者干脆没掼响,下半场的酒局就可想而知。当然,如果尾声部分,再延续一场掼蛋,或许能再扳回一局甚至起死回生。
也有不那么邪性的掼蛋牌局,那纯粹是自家朋友聚在一起打发时间,等米下锅,等菜上桌。
我属于对掼蛋上不了心的人,给自己找的理由便是:懒得用脑过度,羞于智商偏低被对家耻笑。往矫情上说,便是不愿浪费时间在无谓的掼蛋事业上。
我的唯一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掼蛋是与挚友德平老兄组队。那回首先是我赴约迟到,其次便因距离晚上饭局时间有将近三个多钟头,户外正大雨瓢泼,不由分说,直接被拉到饭店包间。
另一桌陌生人早已开局,旁若无人,兴致正浓。德平、小季、陈总拖来一张方桌,率先坐下,随即洗牌,三张嘴,同时教导着还没入座的这位年长的“新人”。似懂非懂之后,无奈入伙,颤巍巍地在他们麻利的手指间摸牌、理牌、出牌,一张张把牌摸回来,又掼出去,来不及凑齐手中那把同花顺,更不知道如何算计对家,惭愧至极的还有,对面自家兄弟有利可图的机缘都被我一一化解,望洋兴叹。谁让你们强求我上桌、入伙掼起蛋来?
对面德平兄教着教着,我俩还是连连“双下”,德平兄脸都绿了。
莫不成,我真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