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里的槲栎》1作者:祁云枝 朗诵:海之魂

《时光里的槲栎》1作者:祁云枝 朗诵:海之魂

2022-12-10    09'55''

主播: 韩海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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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时光里的槲栎 作者:祁云枝 朗诵:海之魂 清晨,鸟雀的翅膀掠起秋霜的寒意,秦岭上尽染的层林,添了些厚重的况味。 橡子,踩着时令的节拍如约成熟,一颗颗离开枝头,跌落在铺满槲(hú)叶的山岗上。一位鬓发斑白、弯腰驼背的老婆婆出现在诗人的视线里,她踩着冰冷的白霜,躬身在树下捡拾橡子。 老人家亦走到了生命的霜季,她的眼花了,背驼了,腿脚行动不便,双手也不甚利索。日头从东山头转移至西山顶上时,老婆婆才捡拾满一筐橡子。 诗人上前询问:“老妈妈,您捡这些橡子做什么用?”老人家答:“回去多晒几天,多蒸几次,用来做过冬的粮食。” 时光,哗啦啦流过了一千多年。 我家先生带我去他的家乡商洛山里游玩。槲栎林下,当我们踩着窸窸窣窣的落叶捡拾橡子时,我感觉自己走进了唐代诗人皮日休的《橡媪(ǎo)叹》里:“秋深橡子熟,散落榛芜冈。伛伛黄发媪,拾之践晨霜。移时始盈掬,尽日方满筐。几曝复几蒸,用作三冬粮。” 那一刻,林间静谧,偶有果子离开枝头,投入大地的怀抱。跌落的橡子,先是在枝丫间跌跌撞撞,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一堆枯叶里,“嘭”的一声,一片枯叶应声弹起,又随橡子一并落下。许是橡子的落地声惊扰了一只大鸟的清梦,扑棱棱,它从枯叶间起飞,箭一般把自己射向另一棵高高的槲栎。 连我家先生都觉得奇怪,明明是在槲栎林下捡拾的坚果,何以叫橡子? 要说清楚,得绕个弯儿。栎,是个多音字,一读为yuè,取右半边音。栎阳,是战国初秦献公和秦孝公的都城,位于如今的西安市阎良区武屯镇某地;另读为lì,与左半边相关。栎,落叶乔木,壳斗科、栎属植物的通称。 栎,全球有300多种,称得上家族庞大。栎的别称之一,便是“橡”,还有柞、槲、枹、青冈等称呼。它们的果实,都可以唤作橡子。所以,说槲栎是橡树,没错。 不知舒婷当年撰写爱情诗《致橡树》时,脑海里晃动着哪一种栎。 我知道,橡子,总是戴着个厚实的帽子,帽形因品种差异出落成杯状、盘状和碗状,帽子上还饰有环纹、菱角或凸起。植物学家称这帽子为“壳斗”,它的前身,是花儿的苞片。橡子未成熟时,壳斗是幼嫩坚果的盾牌,可抵挡昆虫的肆意啃咬。 我捡起一粒橡子,放在掌心里。拇指大小,布满三角浮雕的碗状壳斗,严丝合缝地包裹着油光发亮的坚果,像个做工精美的陀螺。 突然间想起,我在电影《冰河世纪》里见过它,它不就是和小松鼠若即若离的那枚坚果嘛。长着龅牙、蠢萌然而坚韧的小松鼠,自始至终,都在追逐一枚心爱的橡子,看似近在咫尺,却始终不能如愿以偿。为了得到橡子,小松鼠被雷劈、被冰封、被大水冲上天、也被食人鱼群围追堵截……可怜的松鼠,总是与最爱的橡子失之交臂,又始终不肯放弃。 小松鼠,该是现实生活里的你我,那枚橡子,是我们一直苦苦追寻的梦想。 想起梭罗在《野果》中描述他捡拾橡子的一句话:“当我几个小时在那里蹲身扒开树叶时,不是只想着橡子,而是沉浸在更富有意义的一些思考中。” 这一天,我在秦岭的皱褶里捡拾橡子时,终于和梭罗有了相同的感受。 思绪,被一只大尾巴松鼠拉回了林子。哧溜哧溜,它轻盈地爬上距离我不远的一棵槲栎树上,蓬松的大尾巴忽忽闪闪,似和着某种节拍的舞蹈。 电影里被小松鼠拼了命也要追逐的橡子,一定很美味吧?从外观上看,卸掉厚檐帽的橡子,分明是一粒圆圆的榛子,或者说,是一枚榛子,端然坐在一个厚实又坚韧的碗里。我“嘎嘣”一声咬开一枚橡子,猝不及防地,一股涩而苦的滋味,从舌尖腾起,瞬间遍布口腔,所向披靡。它对我太不友好啦。 “呸!呸!呸!”我忙不迭吐出口中咬碎的橡子,就像要吐掉曾经的冒失。半天过去了,那股涩味仍然与我的味蕾纠缠不清。 “哈哈,忘告诉你了。橡子凉粉好吃,橡子可不能直接入口。橡子里含有大量的单宁,橡树显然不想让更多的动物以橡子为食。”先生看到了我的困窘,笑着给我科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