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来,爱在
作者/朗诵:海之魂
是繁华过后的沉寂吗?
就在昨天,一切还是那么喧哗又热闹,零星的鞭炮声偶有响起,却不似儿时那般绵长又悠远,虽然也此起彼伏,但仍似是害羞般,抑或胆怯般脆响一声就赶忙噤了口。
而今夜,大地一片沉寂,星空如此寂寥,万物灵长开始酣睡。
“岁穷月尽,挨年近晚。”是了,一定是除夕之夜在守岁在熬夜在狂欢,等待辞旧迎新的一刻,给朋友给同事给亲人送去真挚的祝福与祈愿,待到烟花消散,方觉倦意袭来。
事儿了事儿了,到跟前就了。小时常听大人们唠叨的话,及至如今才明白:任何事物到了节点方终了。年三十前的所有忙碌,到了大年初一这一天,安静与祥和才是它的本真与精髓。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所居小城开始严禁放炮,20多年过去了,随着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淡漠,我也从一个期待过年的人,一跃而成长为现在平淡无奇的成年人。
少年不识年滋味,翘首扎彩盼新年已是过去式。不知不觉间,年已经成为记忆中母亲和我们兄弟姐妹把家什从这屋搬到那屋,对犄角旮旯的清扫;也是我们一起擦拭的窗明几净,里里里外外焕然一新的面貌;是祖母、父母每年进入腊月基本就开始烹炸煎煮飘满庭院的喷香卤肉、麻糖、白条鸡、鱼、肉素丸子和拔丝山药的场景;是邻里们你一趟我一趟言笑妍妍邀父亲书写的一幅幅红对联;是当年的我们捧着漂亮的新衣看了又看也不忍上身,只想留待给新年的惊喜;以及趴在窗台上或站在门里掀开门帘一角,一边捂耳朵、一边忍不住好奇,看着庭院里父亲不停燃放的各类爆竹,声愈响,人愈欢。也是母亲走后的人生颠覆、割裂断层,更是久远渐次苏醒的记忆,敢于直面现实、摒弃过往,快乐前行的强劲节拍。
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当买了新衣就穿时,当大大小小的超市应运而生时,当只有孩子们手里的小甩炮偶尔响起时,当再也寻不见父母的踪影时,当老宅也从影像中永远消逝时,曾经的童年、青春啊,曾经的渴盼长大啊,曾经的过往岁月啊……那座湮灭于风中的小楼,那些渐行渐远再难觅其踪的,此生只有一次交集的人——哪怕曾经是至亲,此生一别,怕是永远不能再交汇。
朋友说,小时候有多期待过年,成年后就有多害怕过年。每次回他老家,面对一张张见都没见过“蜂拥”而绕的“陌生”小脸——他兄弟姐妹们一家3、4个,认都认不清的10来个的第三代,送出去的红包越来越瘦。当10来岁的孩子提出质疑:爸爸老家那么多小孩,你看我只有爷爷给的20,大伯的100,大姑姑的100,小姑姑的50,爸爸以后你也别给他们那么多。朋友尚可以耐心引导:做一个手心向下的人,远比手心向上的人快乐……但面对男人不假思索冲口而出的话:恁俺家嘞人,你管恁多干啥?呵呵,这过的是年,花的是钱,品的是情,验的是人的认知能力,惊的是人心的远近与考量。来而不往非礼也。朋友笑言:如果我家里有那么多小孩,我会在自家孩子收了对方很多压岁钱后,想尽办法悉数“奉还”。因为这是一个人的骨气。我则笑言:哈哈,你该问问你家男人:他的老婆孩子是谁家的人?
想起2020年春节时我的“无知”可笑。因疫情全国人民禁足在家,唯有以短信、微信、电话等方式拜年祝福。家庭群里,做为老幺的我竟按照人头逐一发去红包祝福,被姐一通“训斥”后方清醒过来:过年的红包只有长辈才有资格发放,即便同辈人也只能由年长者发放给比自己年龄小的人。
世间不乏为钱反目的兄弟姐妹,我们能在无父何怙无母何恃的岁月长河中,在对待父母的房产及房产补助上,互谦互让手足相亲,不得不感谢父母的教诲与恩泽了。
不停演变的是人生,唯一不变的是记忆。
小时候的年,远了,远得我再也望不见其项背,远得我再也追不上它的影踪。
小时候的年,近了,近得我驻足凝眸便能看到它的笑脸,近得我纵使在梦里依稀又嗅到了熟悉的家的味道。
今夜,是如此安静,我忽然理解了朋友说的害怕过年的话,因为作为成年人的我们,跨过一年又一年的门槛,我们有了更多的责任与担当。
新的一年,愿我们都有断舍离的果敢与决绝,那些请不进生命的人或物,该放手就放手。那些除了消耗还不停制造事端的人或物,请及时清理及时斩除。
新的一年,请一定先学会爱自己,努力做一个温暖的人,用真心对世界微笑,用快乐迎接每一天的阳光,与一切美好的人或物在一起,让生命开出灿烂的花,结出深情的果。
年来,爱在。
完善于2022年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