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了我就成了你》黄药师的诗

长大了我就成了你 ——有感火车司机父子除夕夜广州站交接班 文/黄药师 从未没想过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会面 当我在站台立岗接车 远远看到驾驶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 真希望，那个不是你 我就要从你手中接过驾驶列车的闸把 这种交接，就像机车与机车的连挂 我不需要这种碰撞 真的，父亲。我怕听到发动机的轰鸣 盖不住的，你内心的隐秘 我怕解不开，一直以来你对我的担忧 这些年，我们的交流越来越少 你紧紧攥着闸把 如今二十六年了 想必，你内心的嘈杂早就被车轮碾进了钢轨 想必，你的嘱咐早就被风塞回了嘴巴 要对我说的也不多了 是的，尽管从小妈妈就说你是英雄 尽管，从小就习惯了你的缺席 我仍极度不理解 为何别的小朋友得到父亲的怀抱 自己却只能等到你的背影匆匆 是的，当我决定追随你成为一名火车司机 你没有问我，是赌气还是觉悟 就像此刻，我手中的闸把 不会分辨，是你的还是我的体温 你下班，我上班。今天我再一次成为你 在除夕这个万家团聚的日子 虽然我们都想给彼此一个拥抱 说一些安慰祝福的话。但是，我知道 我们不会，父亲 可，我还是看到你眼里的湿润 我又怎能忍住言语里的哽咽 幸好我们都知道，父亲 不为彼此 只为家里，那个眼巴巴的女人 两个火车司机的一次对话 我们聊了很多，在夜半 两个相隔千里的男人就像一列火车停靠了站台 在一小块属于自己的地方 我们都没有提及工作 为了让车轮独自远去 不带走这个夜晚的月光 我们不得不暂时停止运转 不去听如同家人抱怨一样多的发动机轰鸣声 不去回望如同铁轨一样冰冷无尽的岁月 我们以诗的名义 把许多愧疚而辛酸的夜晚搁置一旁 忘记身上的病痛 重新出发 这是我们人生的另一种启程 我知道，刚刚还是陌生人的你 那双操控火车的手，其实还想操控更多 你的困惑在于 生活中总有一条铁轨在你的脚下 如同命运，而不问你想抵达哪里 我也是。在我们的不远处 火车的头灯一定还亮着 设下对峙， 它象征的一点信念 正是我们需要的 我们相互道别，迟迟不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