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时光远处》
文/傅异璟
傅言见到陆知音的时候,他正瞧见她把面下到锅里,锅里冒出热腾腾的气。她时不时将头发捋到耳后。避免沾到油烟。
瞧见他来,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傅言径直坐到他平常的位置上点了一份拉面,他想趁这个空隙和她说上话。但陆知音却不以为然,她直接将面递给她,连头都没抬。
他心里大概是知道,陆知音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他也只不过是和女同学走得稍微近了一点,人家又恳求送她回家。为人师表的怎么着也得尽点责任。
岂料陆知音这一气就一个礼拜没有和他说话。
傅言今天放下来脸面,想着和陆知音和好。匆匆吃完面,就抢着帮陆知音干活。
陆知音对于他的这种行为鄙夷。“要你帮什么,尽管坐着就是。”
“我是你男朋友,理应的。 ”傅言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
“现在想到我是你女朋友了,不好意思,我没那么大福分。”陆知音压根就不想让步。
“你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嘛,到底要和我赌气赌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
不过,傅言倒是顺利地帮她干到活,等她下班。陆知音懒懒的披着薄外套,走路一步一步的,偶尔会瞧傅言的脸色。
“天又开始凉了。”陆知音搓搓手,先开口说话。
“你别做这份兼职了,油烟对皮肤不好,干什么不行,非得在面馆呆着。”他又开始在碎碎念。
“我不会别的。”她说,这句话听起来尤为可怜。
是的,她不过是从小跟着傅言屁股后面长大的小孩,除了家务活,她真的什么都不会,想当初成绩不好又只好考了个三本,这也是八辈子积德了。她不像傅言从小就口齿伶俐,成绩优秀。
他那么好,她使劲地瞭望也无法和他并肩。
“我的这份工作差不多快稳定了,以后我来养你。”傅言十分郑重地说出这句话,一字一句。在幽黄的路灯下,他显得格外美好。
“谁让你这么矫情了。”她娇嗔一声。
“一直都是。”傅言走过去抱住她,他想以后就这样吧,养着她。
可是,这样的话也充其量是说说而已,当他再次看到陆知音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和他争吵,想着哪家超市做着促销,把旧的衣服拿出来熨。他甚至无法和她交流,就算说了,陆知音也是不懂的样子。她的生活中心很小,小到离了傅言就没有别的了。
陆知音读着不好也不差的三本学校,学的专业是服装设计,在这个专业不好也不坏的念了三年,大四的时候实习,在一家小公司做着报表分析工作,晚上去面馆帮忙。她和傅言是青梅竹马,他们一直在一起。
傅言读着重点师范大学,在大学一边实习代课,一边复习考研,校长说只要他好好干,就可以留任。他非常看好这个机会。
那天,天气非常好,陆知音特地去菜市场买了傅言爱吃的鱼,将阳台上的君子兰浇了水。心情愉悦地等着傅言下班。
她记得那天,傅言吃的特别慢,鱼根本没动一口,她就知道肯定是有事。
“知音,我们分手吧。”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忧伤,陆知音有一刹那的恍惚。
“别闹了,傅言。”她说,可是拿筷子的手在抖。
“我没闹,和你在一起,我很累。”
她是真没想到他会说这几句,他们一路走来多不容易,想当初一起吃咸菜的岁月都扛过来了,如今柳暗花明倒是忍受不了了。
“嗯,我知道。”她越是平淡,他越是于心不忍,哪怕她稍微吵闹,他都觉得心里安慰。可是她现在只顾着自己收拾碗筷。
傅言收拾行李走的那天,他本想打电话和陆知音说些话,可是犹豫很久终究是没有打出去。走的那天,天气不好,陆知音回来的时候,大雨。
阳台君子兰都让雨给打湿了,她呆愣了许久,才开始打扫卫生。她不知道有什么可做的,只有不停的打扫,直到一尘不染。
自从傅言走后,他们很少联系,陆知音更是努力的工作,公司还给了她去外地考察的机会。没了傅言,她照样过得很好。
她知道他的消息,在学校留任,还有去国外深造的机会,好像最近说要大婚。
她没想到他会亲自上门给她送喜帖,说真的,她不稀罕。可是,结婚的时候,陆知音还是去了,她没有说一句话,就坐在角落里面一直吃、一直吃。根本停不下来。
过程中有看到新郎新娘,特别好看,对了,听说新娘是校长的女儿,大家闺秀,婷婷玉立。她特意注意她了一眼,确实登对。
她想到傅言和她分手的前几天,她们见过面。那时候她坐在陆知音面前趾高气扬的告诉她:傅言,他很优秀,有大好前程。和你在一起只会毁了他,你除了给他带来拖累,还有什么。
那时候她不明白,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你情我愿,真实喜欢的表达。
过了很久之后,她才真正理解当时那个女孩的话。最好的爱情也难逃现实。可是陆知音知道她爱他,她理解他。所以,他应该是幸福的吧。
傅言最近会经常想起那个秋天,有个女孩站在明黄的灯光下看着他。他说过会养她,他记得她明亮的眼睛闪过狐疑,可一下子又笑容明媚地抓起他的手。走过这漫漫长路。
可是如今,恐怕他早已弄丢了她。
我们都以为最初喜欢的人,是要在一起一辈子,不怕经历过什么。可是,时光这个东西教会我们所谓的爱情故事。
陆知音在想,大概这辈子都碰不上傅言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