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梓里
音/林七岁
晚上将去上海的准备工作做好以后,我面朝天花板倒在床上玩手机,点开朋友圈更新一条动态——北上广?劳资现在就差北了,哈哈哈哈!!!
小时候,学校隔壁就是家,自己却硬是无论如何都不愿踏出那一步。后来,慢慢的,上完了小学上初中,上完了初中又接着上高中,人越走越远,心也就越飞越高。
十三岁时因为不喜欢家而想要离开家,十六岁时却是因为年轻气盛受了点委屈,就随意把离开当借口,等到真正离开之后,才发现无论再怎么想停留,也找不到当初那种想要安定的欲望。
第一次尝试飞翔的鸟可能会因为害怕而拒绝飞翔,但当它第一次振翅冲向高空之后,地面对它来说,就不再有了之前的依赖和吸引。
我们都希望远方,越远越好。
2015年冬天的时候,我十八岁,第一次离家千里。寒潮来袭的夜晚只能将自己抱紧,想哭的时候只能咬紧牙关,把眼泪活生生的逼回去。
那段时间的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独来独往。世界于我来说形同虚设,因为我潜意识里,很难去相信任何东西,包括人。
我坐在被夜色包裹的露天平台里,一罐接着一罐的拉开罐装可乐的拉环。我喜欢听可乐被打开的一瞬间,那种喷薄而出之后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我郁积的心中,一只倒扣的瓶子突然被掀开了瓶塞……
那一晚,黑暗和可乐所给予我的一切力量,我都用来想,是不是应该和这个世界握手言和了
“我想是的”我听见从自己的心底传来一个声音。
初高中的时候,我总记得每个人手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一本青春杂志,不是《爱格》《花火》之类,就是《哲思》《格言》。而我通过这些窗口,第一次了解到了一个新名词——背包客。
书里描述的这一类人,总会在一座城市进行短暂的一段停留,做足了准备后,就立马头也不回的前往下一个目的地。那时候的我,十六七岁的样子,总爱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背上包扭头就走。
很久以后,逆袭的时光倒退着划出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一个又一个痛苦呻吟的夜晚过后,我背上了背包,走得比谁都狠心,走得比谁都残忍。
自那之后,世界依然活着,可我已不再是我。
2016年夏天,我在厦门,人们和这儿的天气一样热情。
我已经越来越自然的任其漂泊这件事儿自由发展,带着点顺遂和妥协的意味,我没有再挣扎,而是越来越投入。我就像那只第一次学会飞翔的鸟,反反复复的练习过后,终于飞向蓝天,却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回到地面。
厦门大学是全中国最美的大学——之一,从南门进去的时候,我顺道去了一趟普陀寺。
站在人山人海的大悲殿门口,我双手合十跪倒在佛前,但我想,即使我再诚然,佛却已不见得。
我离开普陀寺,而后在白城沙滩上肆意妄为的奔跑起来,不怕风吹乱我的头发,不怕滚烫的沙粒割伤我赤裸的皮肤,不怕炽热的阳光和突如袭来的海浪同时向我扑来。我只一心在奔跑,跑出汗水和泪水,累到精疲力尽肝肠寸断,没有哪一刻,我竟这样如此轻盈自在过。
我在自己的地图上插满一面面篆刻着回忆碑文的旗帜,像一座座城市地标那样静待观澜,自身却在时光的缝隙里一次又一次的与世界擦肩而过。
我不知道在我的同龄人之中,他们的世界是怎样的,但我想,他们才二十岁的世界无非是,为好看的风景流连忘返,为好吃的食物欢呼雀跃,为所爱的人义无反顾……
而我总是会在每个夏天,每个冬天,经过几个触目即忘的小站,来来往往一座又一座的不痛不痒的城市,在不温不暖的城市中心里过着不咸不淡的生活。不曾想过要与任何人有联系,因为随时都准备着要离开。
我在时间的经纶里飞速成长,却长成一片质量超轻的浮云,住在离天空很近的岛屿,却没有可以落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