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秘史】（20）《金州2017：古城往事，那老谁家的谁谁谁……》

【金州古城秘史之十七】（20） 《金州2017：古城往事，那老谁家的谁谁谁……》 作者：王国栋 诵读：多吉嘉措 ～壹～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话题，就是民国初期的奉天省省长王永江。因为他是王永江的外曾孙。 聊天时他几次都说过这样一个情节，母亲过去常和他讲：老邵家的你大姨……在美国的你二姨……老谁家的谁谁谁…… 他当时就职于德国驻华的一家大外企，在北京忙于事业，于是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了。 现在他退下来了，回到家乡开始整理曾外祖父的手稿和家谱家书，母亲却刚刚走了。 每每说到这，他的眼圈已经红了。 ～贰～ 采访开发区的老招商王永观时，我特佩服他的记忆力，回忆往事脉络清楚细节清晰。他常说起在南金书院读书和在金纺当厂长的往事，可惜，这两个概念我对接不上，所以他说到这里时没有办法交流下去。 现在，我可以肤浅的谈谈南金书院和金纺了，惜之斯人已逝。 说到金纺，五一路还有一公交站点的名字就叫金纺，也许会听到：金纺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请走后门…… 实际这里金纺的一点影子都没有，一个标志都没留。就是这个公交站点，我相信若干年后一定会改为万科的。 有一次遇到一媒体同行，聊起来说当年他是金纺电视台的。我知道金纺曾有过“金纺报”，还有过有线电视台？让我吃惊。 当年金纺有多大？多重要？ 1951年中共旅大市委有个决定：决定金纺，大船，大连港和铁路四家**直接归旅大市委领导。看看这几家单位会知道金纺的份量吧。 这位同行对金纺非常有感情，也认为应该留下一些什么来纪念金纺，例如做一部专题片，而不仅仅是口口相传的模糊回忆。我反问，那你为什么不马上做起来，留下一些金纺老人儿的访谈和回忆呢？ 我采访金州区原美协主席、老画家傅治森，他听说我想采访几位老金纺，就答应帮我联系，但后来他通知我说，有一位老金纺非常合适，可惜因为年龄和身体原因，女儿不同意。 傅治森的哥哥，曾经就是金纺早期厂长黄正的秘书，而黄正时期正是金纺最辉煌的一段。但是，他哥哥如今也卧病在床。 有些回忆如果没有记录下来，就再也追不回来了。明天和意外，谁知道哪一个会先来？想到就应该马上去做。 ～叁～ 还想说一位不相识的网友，她看了“老王的金州”公共号之后*我*信，然后她陆续传给我一些文字，并特意注明，是三姨转她的： 谢谢XX（即我的这位网友）转发古城秘史之十三，你姥姥在世时常说曹世科和咱们熟，有时来串门，曾夸你四舅长得好长胳膊长腿舒坦样。金州很有品味的乡贤。曹会长夫妻特别恩爱，令人羡慕，和太太出门总是手拉着手，从不在乎街上的眼神。这在現在很平常，但在民国时期的小金州却是很超前的。 第一眼看到微信曹世科的照片，还以为是他的儿子曹永业，真是一个模子，太像太像，特别是眼睛和神气，不信问你妈。 我写过曹世科，是日伪时期的金州会会长，光复后的金县第一任县长，也是奉天省长王永江的内弟。但他出门能和太太手拉着手，真是没敢想也不知道。 清末曹世科的父亲曹凤鸣在金州城开了一家双兴货栈，聘王克谦做伙计，伙计后来升为帐房先生。曹凤鸣看王克谦的两个儿子好学上进，在金州城里有“二陆双丁”之说，每每乡试厅考都是名列前茅。曹老板于是就把自己的两个女儿许配给了王克谦的两个儿子。 这就是王永江和他的弟弟王永潮。 姊妹花嫁与兄弟俩，羡煞古城多少青年男女！ 说起来曹凤鸣家有八女一男，最后的男孩就是曹世科。王永江和王永潮娶的是曹世科的五姐六姐。还有一位姐姐是和天兴福邵家结亲的，所以金州古城里的大户人家，可以说都是圈亲。 网友的三姨又一篇文字是这样的： 很高兴又見转发的古城秘史之十二。对金州城的记忆，很怀念。城墙护城河石桥垂柳画面真美。城墙，大都是小时候对家门口西城墙的回忆。那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和光彩的破敗的西城墙，人们还在拆，虽然已经很少見到大青砖，但很多家都在城墙根挖黄泥打煤坯烧火炉用。街坊牟家大人挖泥手推车送回家，把两个小孩留在墙根玩，回来見塌方两孩子被砸死。惨不忍睹印象很深...... 她转给我的另一篇是她舅舅写的： 又现金州古城，思绪万千。1940年4月2日，也就是小学开学第二天，张乃贵先生带领全班同学，从东城门口，登上城楼绕着城墙走了一圈，从东向南向西向北走完了全程。一生中只走过这一次，历史见证人吧。 印象深刻的是，四个城门楼建筑风格相似但不尽相同，难以忘怀的是只见到了城墙东南角的魁星楼内的魁星的塑像，青面獠牙，瞪着双眼，身披盔甲，手握毛笔凝视远方，在点状元。很可惜在那个年代，金州出了好多汉奸，在1932年成立的伪**国，就有3个大臣是金州人，外交大臣韓云阶（应为经济大臣），司法大臣闫传绂，教育大臣卢元缮，这个汉奸到过小学校讲过话，还有点印象。还有一位大官也是金州人，新京市市长张联文（新京是当时伪**国的首府）他的爸妈是同一天死的，回家奔丧报庙时见过此人，所以印象很深的。 毕庶元，字乾一号大拙，戲曲评论家，有爱国的尊称，遗留人间有55首诗，此人就是我的舅舅。没有什么骄傲的，只是为了在历史上有这样一位爱国人士，不隐名埋姓，后代子孙知晓，先人的作为…… 她的舅舅已经88岁，燕京大学毕业，据说会五种语言。金州古城的第一家老百货公司就是她的姥姥家开的。 文中说到她舅舅的舅舅毕庶元即毕乾一，我知道曾经是大连嘤鸣诗社的成员。 嘤鸣诗社是大连民国初期一批青年才俊的民间社团，是安徽人、大连泰东日报编辑长傅立鱼发起的，而阎福升儿子阎传绂是诗社副社长，可以说就是当时的大连名流社团。 1926年嘤鸣诗社结集出版了《嘤鸣社诗抄》，这是两册铅印的线装本，原版现存于美国哈佛大学图书馆。 我手中就有毕乾一的一首“响水寺”： 我是清游客，萧然物外身。云山谁作主，花鸟总宜人。 煮酒开丹龟，题诗籍绿荫。吾生知有涘（sì），曷（hé）弗任天真？ 另一首是嘤鸣诗社和以日本人为主的浩然诗社共同举办的一个诗会上，当时要求每人抽一个字吟诗，毕乾一分到的是“豪”字： 昂首长天气吐豪，高楼会宴续风骚。 醉来提笔狂蘸墨，未许霜华上鬓毛。 这些看似零零散散地回忆碎片，也许哪一天，就可以拼出一幅古城的清明上河图也未可知。 ～肆～ 当年我们《大连开发区报》曾经两次报道过一个社区老太太金玮。因为她酷爱京剧，尤喜青衣，她是以程派的十大票友身份出现的。 金玮，就是我开头说的那位王永江外曾孙的母亲，也是中国医学界的医学心理学第一代创建者。 曾有署名潘鸿钧的一篇回忆录，就是写金州古城戏曲界往事的，其中就有金玮一家的故事： 一九四五年光复后，金州城还有票界活动，主要有金万春一家。 金万春，字味桐，知识分子，伪满时在长春当过小职员，解放后回乡开设成泰斋点心铺。金好唱老先生，大儿子金河清唱武生，二儿子金乐清唱老生，三儿子金汉清拉京胡，大女儿金莹唱旦角，二女儿金琦唱老生，跟孟小冬学过戏，三女儿金玮唱老生，有时反串旦角，是沈阳马派名票袁竹铭的干女儿，四女儿金玳唱旦角。这一大家子再加上王洪才、张崇基和我，也是很热闹的。有一次为山东蓬莱赈灾唱义务戏《二进宫》，金玮的杨波、金玳的李艳妃，金琦反串徐彦昭，我给画的脸谱。第二天金琦失踪了，家里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后来才知道是和她爱人一起到了日本，从日本又到美国，在那里当记者。去年她到大连采访，已经是美籍华人了。 金万春写过一个剧本《羚羊锁》，郭盛亭排了，他又寄给马彦祥同志，马推荐给出版社出版了。一九五三年，程砚秋到大连演出，还专程到金州拜访过这位金老生。一九八三年，金因病去世了。 金玮一家的线索简要地捋一下是这样的： 王永江长女王嫦云许配的是霍家儿子霍酉年。 王永江这个亲家霍官德曾是早期金州会副会长，后来是奉天省议会第五届议员，奉天省议会里的村政研究会委员。 霍酉年则是奉天东记印刷所经理，这个印刷所，是为奉天省官银号印刷和发行货币的，这就了不得了，印钱啊。他同时还是奉天新奉铁工厂的常务董事和大股东。 王嫦云和霍酉年的儿子叫霍述汉。 霍述汉的夫人就是金玮。金玮夫妻俩都是中国医大毕业，霍述汉儿科，金玮生理和心理科。 金玮姐姐金莹曾是旅大地区光复后金县县委书记陈少景的俄语翻译。二姐金琪和姐夫司马桑顿，则在美国定居了。 金玮的父亲金万春曾经写过的剧本《羚羊锁》，就是现在很多剧种都在演的《苗青娘》。金玮在退休之后还曾编写过一本取材于金州的戏剧《曲氏井》，由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 ～伍～ 还有很多这样的故事。 金州的每一家庭，每一故事，都可能是构建我们心中古城的一块大青砖。 人们的回忆愈丰富，我们听到的故事愈多，这座古城就愈雄伟愈高大。不必在意，你的家族你的先人曾经做过什么，是先驱英烈、邑绅乡贤？是商贾巨子、伪满官吏？是百工桑蚕，贩夫走卒……都值得记录，值得回忆。 金州的故事是一个包容的、复杂的、立体的，而不仅仅是所谓高大上人物的。 不忘初心，不忘根本，不要忘了那座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