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个故事,读书时候记得很深的鲁迅的《在酒楼上》。
两个很久不见的朋友,在故乡的酒楼上重逢,自说自话似的,又各自分手,实在没什么好情节。
但令我难以忘记的是,那深冬雪后的凄清,小楼上看到的废圆风景,几株老梅开着繁花,倒塌的亭子边有一株山茶树。
那个坐在窗边的人心里想,北方固然是故乡,但回到南方也只算一个客子。
再后来,两个分别十年的故人见着了,诉衷肠都算不上,只是浅浅聊了些彼此的日常,但那个友人说的一番话,我记了许久。
我在少年时,看见蜂子或蝇子停在一个地方,给什么来一吓,即刻飞去了,但是飞了一个小圈子,便又回来停在原地点,便以为这实在很可笑,也可怜。可不料现在我自己也飞回来了,不过绕了一点小圈子。又不料你也回来了,你不能飞得更远些么?
那个人还说起,自己曾经给夭折多年的小弟迁坟挖,挖开后却什么都没看见,被褥、衣服、骨骼,什么也没看着。
连坟墓都掘开了,生生死死的期望,竟然都是空的,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