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微散文】58期《七号病房》晞元 文 龙丹朗读

七号病房 文/晞元 谩骂、指责伴随着异味、恶臭折腾了一天一夜。 不知道什么时候，20床拉上了海蓝色的帷幔。 一个银铃般婉转的女音正低声细语：“老汉儿，放松。噢！不要担心，尿不湿就是这样子用的。噢！不舒服了，我又给您换。噢！” 口音带着浓重的广汉特色，“噢”字都用降调，说得特别温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病人商量；是安抚，也是在引导；如小鸟依人的小儿女，又似摇篮旁慈祥的母亲。好听的声音动人心弦。 20床没有了抱怨和呻吟，也没有了尿片味儿。没有回话，他比昨天安静多了。 每隔两个小时，护士都要给我做一次血糖检测。19床错时输液也要熬到凌晨一点左右。20床的重症监护仪警示音断断续续，显得格外响亮。“好些了没有喃？”，关切的问候几乎没有间断过。 夜已深。20床帷幔里的灯依然亮着，轻声细语压得很低很低，有问有答。我迷迷糊糊的听不清她们父女在说些什么，但能清晰的听到那个温馨抢耳的“噢”字。 不经意间，透过21床和20床的帷幔间隙，我看到她忙碌不停的身影。身材娇小玲珑，乌黑的头发绾了个高高的髻盘在后脑勺。或按摩，或用棉签湿润嘴唇，或接口痰，或擦拭身躯。 窗外黑暗又兼风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20床传来了均匀的鼾声。 风停雨住朝阳出。我散步回来，20床被重新整理，干净而空荡。 19床告诉我，20床58岁，酗酒肝硬化晚期，免疫系统全面崩溃，昨晚整夜拉血，放弃治疗了。 我怔怔地回不过神来，耳边还萦绕着那一声声用降调吐出来的“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