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痛》
文/秋石
今年夏天七月初的某日下午,妻子所在北京大学国际医院神经外科D区的病室内,空缺了两三天的中间床位,新住进来了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家。
刚进病房时,她的嘴上戴着氧气呼吸罩,胳膊上系着血压监测仪的绷带,紧闭着双眼,精神萎靡,表情痛苦,感觉她的病情很重。推着老人进来的是一位中年妇女,衣着朴素,但很干练。中年妇女身后还跟着一位中等身材的年轻姑娘,手里提着盆盆碗碗的日常用品,看起来清秀而内敛。事后才知是老人的女儿和外孙女。
我们与老人的女儿很快熟悉了。闲谈中得知她们是开封通许县人,现在在北京昌平区住,是随军家属。
老人家经过几天的输液治疗,雾化治疗,加上不间断的吸氧,病情逐步稳定了,虽然很虚弱,但也能与我们说上几句话了。经过交谈,得知她得的是脑梗塞、心肺功能不全、三叉神经痛,并伴有高血压,高血脂等老年性疾病。老人的女儿一个人日夜陪侍在老人身旁,端茶倒水、喂饭送汤,跑前跑后很是辛苦,但她脸上时常挂着笑容,说说笑笑陪老人咾嗑,老人听着听着时常会笑出声来,顿时让我对大姐充满了敬意,这是一位很有孝心的姐姐啊。老人家的呼吸声很沉重,像破了洞的吹风机,看着老人十分痛苦。
某日下午,老人睡着了,大姐要出去办理一些医院手续,嘱托我留心照看一下老人,我欣然同意。不一会儿,她睁开惺忪的眼睛,吃力地翻了一个身,没看见闺女在身边,顿时着急起来,大声的喘着粗气喊闺女,我起身过去问候,并告诉她,大姐出去办手续,很快就会回来,看得出老人对女儿的依恋,我顺手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老人才安静下来,她双手撑着床,慢慢地坐直身子,颤巍巍地接过水杯,不住声地道谢。我坐在她的床边,陪老人聊起天来。
老人刚刚平静的心情,这时又凝重起来,唉声气地对我倾诉着“今年春天,我的大女儿走了......”她呐呐地低语道,我暗自吃惊。‘’年轻的时候,老伴在北京工作,我一个人在河南老家拉扯她长大,那时候家里很穷,没吃没穿的,大闺女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拉扯她长大,很不容易啊!后来我的年纪大了,身子差了,大闺女会把我从北京接回老家住上一阵子,照看我的洗衣做饭。大闺女走的太突然了,我实在不能接受啊,我经常梦到她回到我的身边,和我说话,问我冷暖,我想我的大闺女啊……”老人沉浸在对女儿的思念之中,泪流满面。过了一会,她又补充了一句“大闺女的女儿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从小看大的”。好像是看见了女儿绕膝的情景似的,充满了思念与不舍......
常言道:“子欲养而亲不待”,而今,面对老人失女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面对万分痛苦的老人,让我感概万千,静静的听着,却不知怎样来安慰失去心爱女儿的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