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医生,作者:冯春明

班医生,作者:冯春明

2017-11-05    08'02''

主播: 天高云淡(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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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班医生 原创 2017-11-05 冯春明 春明散文  一个地域有时仅仅因为一个人的名字,就足以让你忘不了它。尤其这名字与你生命的寒冷、热度、疼痛交织在一起的时候。 那个晚上,我突然发起烧来。当母亲粗燥的手指划过我的额头时,我浑身上下已经满是冷汗。母亲点亮了油灯,看了一眼我烧的发红的眼睛,自言自语地说:走,找班医生去。 天黑的可怕,仅有的那一点煤油灯火,被黑夜一层层的包裹着,什么都看不清。母亲背起了我,摸着黑,沿着乡间的小路,翻过村子东面的小岭,去了十几里外的湖头医院。 当时父亲在外,所有的家务都由母亲一个人承担。漆黑的夜,我的心脏击鼓般的敲打着我,头的疼痛一阵一阵的袭来。朦胧中,我看见我的一个小伙伴,跟在我和母亲的身后,一会却又不见了。我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母亲一愣,知道我在说胡话了,她加快了脚步…… 天开始放亮,医院到了。我浑身冷的厉害,不断的发抖。在一间不大的诊室里,母亲找到了班医生。此刻的我,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一下抓住了一只伸过来的手…… 那个被母亲称作班医生的人,他——个子不高,头发花白,微笑着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为我把脉,量体温,看舌苔。之后跟母亲说:多亏来的及时啊!他开过药方后,端过一杯热水,给了母亲…… 当时,医院里住了好多岁数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后来母亲告诉我,那段时间流行脑膜炎,班医生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睡觉了。在短短几十天的时间里,上百个生命被他从死亡的边缘拯救。他让这些生命摆脱了恐惧和绝望,重新开始了生活。 在班医生的眼里,每一个病人都是他的亲人和孩子,他以一种父爱的表达方式,对待他的每一个病人。小时候,我时常头痛发烧,由于有了班医生,心里就有了依靠。“班医生”在病人的面前总是面带微笑的,他的每一天,那一定是一种没有任何做作痕迹和故作状态的身体力行的关爱。 记得我感冒的时候,他告诉我:一定要多喝水。并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水,放在鼻子下面吸一下,然后说:这是蒸汽疗法。从那以后,他的这个不起眼的动作,让我记到了现在。 也是缘分,后来班医生的大女儿,竟然成了我的好朋友——著名画家许嘉鸿的夫人,这更拉近了我们的距离。前些日子,与嘉鸿兄和嫂夫人一起吃饭时,又提起了老人家。当时有几位湖头的老乡,一听说“班医生”这三个字,眼睛马上亮了起来,大家都说:“班医生”这个名字,在湖头那一带可是家喻户晓啊!嫂夫人回忆说:老人家那个年代,时常晚上出诊,多次遇到“拦路”的,每到这时,老人家就说“我是班医生。”那些拦路抢劫的人,一听说“班医生”这个名字,马上就放行了。 是啊,一个人的大爱一旦光照大地时,哪怕是劫匪也会敬畏和礼让的。况且,说不定劫匪当中就有被老人家救过一命的人。老人家那个时候,我们这一带曾大面积爆发流行性脑膜炎,死了很多人。在关键时候,老人家自己配制了一种治疗脑膜炎的特效药,挽救了许多人的生命。 湖头医院这个地方,因为有“班医生”这个名字,每次路过时,我总会多看上一眼,并于心头涌起深深的敬意。老人家虽然已经离开了我们,但在湖头这个地方,在一代人的心里,一直有一个温暖的记忆。 夜,大地一片寂静,天空清净而宽阔,忽然,一股秋风自窗缝而来,散发出别样的清馨。此刻,正是深夜,我透过临窗摇曳的劲树柔枝,可窥见高天之上的繁星点点。其间,树梢映出几重身影,随风而动。霎时,有一股暖流从我的心头穿过。我回过头来浏览了一遍刚刚写下的文字,立刻沉浸在一种心灵的复原和莫大的感动之中 “班医生”作为一位历史老人,他所能够感动人心和令人敬仰的,不只是治病救人,他的微笑和善意,已经超过时空的界隔,获得一种永恒价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