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夜，正月初一的雨 作者：踏秋而歌

大年三十的夜 作者：踏秋而歌 这最后的尾夜，靠在雾气氲氤的窗口，看满天繁花开了又散，散了又开，心中似乎有许多莫名的不舍。 　　焰火，渐渐平息。犬牙交错的楼宇在轻雾里渐渐睡去，一盏盏温暖的灯光也相继息灭，而我的心，仍在这种平和的静谧里醒着。 　　我知道，这种醒不是刻意的守岁。那只是小时候大人哄小孩的一种善良。岁，是守不住的，时间不可遏止地前行。我们会在岁月的年复一年中，随春夏秋冬的轮回一起老去，一如我深爱着的母亲与父亲。 　　此刻，我不想惊动谁，也没有埋怨什么，更不想碰触这时间的疤痕；我只是想在静谧中梳理一些日子中杂乱的记忆，回想在这些流逝的时间里有没有给自已的生命中留下一些印记，留下属于个人的，值得我珍藏的美丽…… 　　一条从遥远里，如波纹一样的曲线在我的眼前晃动着，微微起伏着，似路非路一样串起明明灭灭的灯盏。 我感到，这是我的生命之路，是一条起始于65年以前一个善良而温厚的女人，一个辛劳了一生又华年早逝的女人子宫中延伸出来的路。今夜，我不敢更多地触碰这个时间的起点，就让她静静地躺在瓯北的桃源陵园里，静听新年的爆竹与春歌吧。 　　就是这条路，它载着我的生命披着新中国的第一缕阳光，用趔趄的双脚穿过红旗与秧歌的潮水，穿过“我们的田野是美丽的田野”的童声，穿过大跃进与三面红旗的高炉下的汗水，穿过三年自然灾害的不屈而坚忍的泪，穿过文革中父亲居住过的牛棚和蒙昧迷惑的枪声…… 在我成长的历练中，让我感受到生命的铁质，感受到祖国改革开放后腾飞的喜悦！这条路，愈来愈宽而愈来愈亮地将过去的艰辛和今天妻子与女儿的笑容，用一种温馨和快乐的形式展现在我的眼前。 　　一切，都是这么一路走来，又一路延伸。生命，年年岁岁，在拼博中成熟，在奋斗中沐浴成功的兴奋。 　　今夜的路，它是那么沧桑而又是那么自然地即将撞开2016年初一凌晨的门扉！ 　　 正月初一的雨 　　今晨。雨淅淅沥沥。 街衢空旷。早起的爆竹炸不醒一座疲惫的城。 　　其实我已醒来，在温暖的被窝中翘首看了看天，一片灰蒙蒙的。 风，不大。雨水将窗台上的阔叶植物打得滴嗒作响，妻子与杭州归来的女儿还蒙在被窝里。相拥吧！孩子与母亲本是一体的，况且她大学毕业在外工作以后，每年很少有这种相依相偎了。此时，他们均匀而甜密的鼾声弥漫着一个家庭温馨和怡宁。 　 索性我又一头扎下来，再做一次醒着的梦吧，这样的正月初一，这样的时刻是一年中难得的轻松，我要让自已细微地体验这种轻松，享受这种轻松，在半梦半醒的幸福里让自已与妻子，与女儿的鼾声靠得更紧，让心，在细细的雨声里蓬勃一片心灵的春天。 　　雨声依然滴滴嗒嗒着，我的思想有些潮湿起来，一些曾经的影象在心灵的村庄亦隐亦现，那些熟稔的往昔又纷至沓来。 　　三十五年了，我们从一个开花的季节相识，我们又在一个秋实的季节相拥。在那些红的朴素，白的单纯的日子里，我们以精神灿烂了自已的集体婚礼。没有婚纱的柔漫，我们以流行的军装为礼服；没有富丽堂皇的盛宴，我们在人民大会堂，以团旗的红色为未来铺开一片热烈；没有的达官显贵的掌声，我们接受年轻的歌喉，为我们送上祝福的激情…… 　　岁月冉冉，你与我携手，穿过那些青青红红的季节，走过生活垭口的风雪，在那些灰色的暮晚相依。我们不羡慕朱门灯红酒绿，让红艳的青春，妙曼在我们快乐的季节。我们回眸走过的泥泞，随草木枯荣，在时光中春燕衔泥地垒筑成如今温暖抗风的巢。 　　又一次连环的爆竹声撕碎了雨幕，这个城市开始真正醒来。我知道，这个初一就这样在细柔的雨丝中，在我最后一段回溯的梦中，代表又一个春天的开始…… 　　阳台上，一盆紫红的春杜鹃，正满身晶莹地悄然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