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 鄘风 定之方中
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树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升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降观于桑。卜云其吉,终然允臧。
灵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驾,说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渊,騋牝三千。
当营室星出现在南天正中,在楚丘兴建宗庙开始动工。以日影测定了正确的方向,开始打好宫室地基的工程。在周围种植了榛树和栗树,还有梓树漆树椅树和梧桐,做琴瑟这可是木料的正宗。
登上那高高的丘顶,远望这楚丘的地形。看到了楚丘和堂邑,仰望那连绵的山峰,下山后考察了桑中。占卜的结果也吉利,肯定有美好的前程。
好雨徐徐地刚刚下完,立刻命令管车的小官:满天星斗要早早驾车,一路加鞭停歇在桑田。他是多么正直的人啊,心地诚实谋虑又深远,大马种马要养到三千。
诗文赏析
本诗歌颂卫文公在齐国帮助下,迁移到楚丘之初不辞劳苦、勤劳致事的美德。
据《左转》记载,鲁闵公二年(前660)冬十二月,狄人伐卫,杀卫懿公。卫国遗民在宋桓公的帮助下,渡河露居于漕邑,立戴公。不久戴公死,卫人又立戴公弟文公。鲁僖公二年正月(前659年夏历十一月),齐桓公率诸侯兵替卫国筑城于楚丘。当时卫文公“大布衣,大帛之冠,务材、训农、通商、惠工、敬教、劝学、授方、任能”,这样使卫国国势出现了新的气象。这篇诗便是歌颂卫文公开始建宫楚丘、经营卫国的情形。
一章写营建之事。前四句,季节与日影交错,建宫与筑室并写,语似两开,意实直下。写季节却直观天象,定方位又只说日影,起句已天宽地阔,何等壮丽!诗人无限兴会,皆在此中。“树”字一气连贯六木,仿佛看到了林木森森。结尾处特着一笔而不及榛、栗,是古文参差处,也是笔法远扬宕开处。其中“椅桐梓漆,爰伐琴瑟”两句尤其不能轻轻放过,它所表现的是一个大问题,即以礼乐文明为治国之本,表现了卫文公宏阔的心胸(他死后之所以谥为“文”也足以说明问题)。
二章写谋迁之始。是退一步写法。间述升、降、望、观之情,一以祷卜之辞作结,无限希望,无限向往,由始及终,有情有韵。且山势胜,土脉美,神谋从。卫国之兴,已经预示其必然。
三章言富强之本。关注农桑,就是关注国之命脉;急于农桑,就是急于百姓安康。是进一步写法。“既零”二字,无限庆幸,正应二章之“卜云其吉”,犹杜甫言“好雨知时节”。雨止星现,披星就驾,写出定国后政简民和、上下辑睦气象。“匪直也人”句,中折一笔,推出“秉心塞渊”四字。笔法超忽,却又字字落实于前面卫文公的种种行事。最后直扑“騋牝三千”,作出美好的展望。
整篇诗只言文公为建筑宫室忙碌的情形,写足他的尽心尽力一个贤君的形象便跃然纸上。刘沅《诗经恒解》说:“不侈陈宫室之美,而且言其得天时地利。叙物产而以琴瑟之材言,见其修礼。末申言其勤俭丰饶,归于’秉心塞渊’。语不多而足 觉《上林》、《羽猎》、《两都》、《两京》词费矣。”戴君恩云:“经理之周,计量之妙,中兴气象 焕乎改观。章法、句法、字法,错综伸缩,备极妙境。”范氏《诗志》云:“察其势如丹之归燕,句践之返越,鼠忘壁,壁不忘鼠。读诗词,比田光,计倪问对,暇裕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