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泰国游玩的旅客,如果厌倦了夜夜笙歌,日日按摩的生活;又或者害怕海啸不知何时又会如墙涌至,卷走了沙滩上的少女与冷饮;他可能会想到某些古迹,到底这是一个古国,不是吗?假如从曼谷乘车北上,用不了两小时,他将来到一个叫做“阿育塔亚”(Ayutthaya)的废城,中古时期王国的首都,华人管它叫“大城”。那确实是座大城,几百年前住在此地的外国人不比今天穿着牛仔裤去凭吊的游客少;它的国际化程度,即使是唐代的长安市民也不能想象。
但是一个十七世纪的欧洲人要来一趟大城,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呀。你从意大利出发,经过地中海穿越了直布罗陀,进入大西洋转过好望角,再渡过了印度洋,来到暹罗湾,好运的话,这是一年多的航程。这时候你面对的问题,是不知哪一道河口才是昭帕耶河,因为暹罗湾沿岸平坦,每一条河的河口看来都很像,没有特别表征可以区别。例如在澳门相当著名的葡萄牙大诗人贾梅士,他在你之前不久也想去大城探险,可是他走错了路,直至深入内陆五十里,他才发现自己进的是湄公河。
假如你正确地把船驶进了昭帕耶河,你要小心附近的暗沙。万一搁浅,你就只能看着熟练地驾驶轻便快船的福建水手微笑地绕过你那笨重的远洋巨轮,扬长而去。
假设你经过了考验,沿河直上,可别只顾着两岸的芭蕉棕榈与不时在空气中浮动的野兰香气,你必须小心头上成群的蚊子,和偶尔从岸边跳进船舱偷取食物的黑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