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刚被上级骂了一顿之后,接到大学室友陆南给我打了电话,一开口就说:“兄弟,忙吗?出来撸串吧,老地方。”我心想这小子是拿了奖金准备请我吃饭,我立马说:“好啊,马上到。”
学校边上这间小烧烤店,曾经是我们宿舍几个兄弟的乐园。每当有人拿奖学金了,打工赚钱了,或是吵架分手了,我们都会一起来这里喝上几杯,好像每次走出这家小小的店,我们都可以把得失抛至脑后,犹获新生。
小店里,老板还是习惯叼着烟烤串,忙起来会跟老板娘吵上几句,一切似乎都没变,熟悉的景,相似的人。陆南也早早就等在了老位置上,把我们的标配都给点上。
陆南的一句话打破了我们原本相聚的欢乐,他说:“我这周末就回老家了,可能以后就不回来了。”原来这顿饭不是他拿了奖金,而是他要跟这座承载着无数人梦想的城市说再见了。
突然想起我们第一次来这里聚餐的时候,也曾大声畅谈过那些俗烂的梦想。
我清楚地记得自己曾经说过,我是农村孩子,父母耕了一辈子田,所以我的梦想是往金融业发展,多赚点钱,让他们好好享福。我报了金融专业,也一直为梦想奋斗,学习,比赛,拿奖学金。那时候未来对我来说似乎一片光明,总以为任何事情都可以凭自己的双手去实现。
后来大学毕业了,似乎梦想这东西在这座五彩斑斓,人才遍地的大城市,一再贬值,渐渐明白,想在这大城市有自己的立足之地,远没有想象的简单。
现在的我,在一家公司做财务。毕业八年了,没攒到什么钱,没有房产,没能成家,也没法让爸妈过上更好的生活。父母都没什么文化,思想还停留在上了大学就有好日子过了。但物价年年飞涨,每月寄给爸妈的那点钱也无法改善什么,只是添补家用而已,妹妹还在读大学。看似在漂亮的高楼里有一方自己的办公桌,但我却依然过着每天打开各种点餐软件去比较价格的生活。
我问陆南现在的梦想,他说:“老婆孩子热炕头。”难道这样的梦想,真的要回老家才能实现吗?
曾经有一个姑娘,我以为会是跟我共同实现梦想的人,刚毕业的时候,我们很苦也依然坚信生活会慢慢变好,但高强度的生活压力似乎早已磨灭了她的信心。后来,她听从家里的安排,回老家相亲,我也问自己,凭什么能给她幸福的生活!
所以我们分手了。我再没有遇见一个女孩,说她会陪我一起奋斗!更唏嘘的是,如今年过三十的我,依然没能力给一个姑娘安稳的生活。
在北上广这样的一线城市工作是需要勇气的,忍受着高昂的生活成本,巨大的生活压力和买不起房的担忧,就是希望在这个充满机会的城市里去追求一种不确定性,以及对成功的渴望。虽然羡慕着回老家的兄弟们有车有房的美好小日子,但当初那个拼了命要留在这里的自己,却时刻在提醒我,梦想还是有机会实现的!
男人总想着趁年轻,去外面多看看这个世界,去闯一闯,证明自己的能力。
或许浮躁的社会早已改变了曾经的初衷,梦想在岁月的磨砺中渐行渐远,所有的雄心壮志也慢慢被生活推翻,但在经历了社会的洗礼后,也许最初那美好的梦,才是最纯真最令人向往的吧,无论实现与否,真正追求过的自己,就是年轻时最美的样子。
——来自「胡同李子」的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