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
by国民cp秦安
说起这个人,心里总是揉杂着各种情绪,每每千言万语、最终却欲言又止。
认识她很久很久了,似乎从记事起就和她往来着,一晃二十年,真是一段漫长无声的岁月。
如细雨,似微风,想起她来,整颗心,大半情绪都潮湿了。
总角之时和她在一起,心里头满满的都是:这丫头怎么可以这么胖,脸像圆月,眉眼如星,所有星子的璀璨都在圆月之下黯然失色。
她从小就不好看。
这是我到现在也不曾变过的认识。
后来,总角到了豆蔻,小圆脸变成了大圆脸,又黑又直的长发披散着,期待的问我,是不是好看一些些啦?
我没客气,说:你还是很胖啊,眼睛一点也不像你爸,单眼皮,小眼睛,一笑就没了踪影。
她丧着脸,很委屈说:他们嫌弃我就算了,你怎么也这样……
莫名里,仿佛听明白了那未完的话里,藏着许多无法为外人道的心酸。
原来,星子沉入眼眸,是哭泣的模样。
又漂亮,又哀伤。
而哭泣,却是因为不自信,觉得不公平,知道自己不够漂亮和好朋友的不体谅。
过了豆蔻,三两步走过三四年,像一场怪异的梦。
小身子开始发育,脸不那么圆,身子不那么壮,心思却依旧细腻。
她说:我心里有很多感受,有喜悦,有悲伤,可是每一样都没有说出来与他人分享的理由。
我说,你千万别学林妹妹啊,什么事都往心里放,仔细想想并不是那么值当的。老黄常说,天地宽广,自成一方,骨子里,其实谁也看不起谁。
她笑说:想学也学不来。
因为,她空有一番自扰的思绪,却没有林黛玉得以排遣的才情。
那些年,网络文学正流行。
她很羡慕那些能随意挥洒思绪的人。
我说,要不你试着写写故事吧。
把一切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绪融进文字里。
无需风雅。
只要能学会附庸。
后来她开始尝试着写些小故事。
为了让笔下的故事更动人,开始看很多的书。
第二年的时候,她告诉我,她遇见一个男孩子。
各方面都很优秀,她很喜欢。
我问:你有勇气表白吗?
她摇摇头,有些沮丧。
表白的有勇气都没有,这样的喜欢不会有任何结果。
又过了些日子,她说,她交了一些朋友。
我问,是什么样的朋友?
她说,也是他的朋友。
我心下了然。
纵然胆怯,即使懦弱。
但是终究还是抵不住心里喜欢一个人就想靠近的本能。
后来,她带我偷偷的,远远的见过一次那男孩。
是个不错的男孩。
样貌好,性格应该不错,身边朋友众多。
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在她的博客里看到一句话:我的心有一座城,里面住着一个人。
我笑了笑。
女孩儿心思,真是矛盾而又合情合理,胆大又怯懦。
那些年,她的事,我多多少少都知道。
最揪心的一回就是她告诉我,他和别人在一起了。
我说,你别难过了。
这是必然的事情,当然这后半句话我没忍心说出口。
在岁月的无情变迁里,没能成全她的一腔热恋。
却让她的故事越写越多,越来越精彩。
青春是一段经不起燃烧的烛火。
而她几近为他燃尽所有。
到最后,不过是一场暗恋。
等到时光把最初的伤痛慢慢沉淀,她在扣扣里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我说,岂止是傻。
她说,其实我都知道,但是克制不住自己,又不敢争取。
然后叹息说,花样的青春,没来得及花开璀璨,已是落英缤纷。
我嘲她:少痴人说梦了,你连落英也没有。
她说:你真是不讨人喜欢。
许久,又说:我感觉我这些年都不会再喜欢谁了。
我知道并相信,她这些年真的不会再喜欢谁了。
可我不知道的却是,这些年竟然持续了如此久。
七年。
两千五百个日夜。
再也没有看见她对我说,嘿,我遇见了一个男孩,他很优秀,我很喜欢。
当我静静的听她说谁谁谁约她去哪哪哪,今天午饭和谁吃,几个人一起吃时,时光于无声中把我们都变了个模样。
爱情仿佛从她生命里消失不见了,朋友却越来越多。
那年因伤而弃的文字,这些年不曾提的笔,终于又在纸上写下新的言语:
我的心里有座城,没有城墙,不设门。
我想,这是不是代表着,谁都能进去,而谁也留不下。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三三两两发布了几篇小故事。
可惜再也没有一个人物的叙述方式是第一人称。
我说,你不是最擅长写第一人称故事么?
她说,那都是幻想的,用“我”来叙述总是会忍不住对号入座,到最后,又是一场空欢喜。
想想就觉得好尴尬。
我愣了许久,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因为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最后竟连幻想也成了奢望。
我说,别这样悲观,事情都过去了。
2012年还没有来。
别给自己判死刑。
那一年的夏天,又有一批人被送走了,去往各地,开始新的学期,新的恋情。
而六月的离别,终将被九月重新开始的喜悦所代替。
我们,最擅长的其实是遗忘。
所有青春时候犯的傻,多年以后也只是一笑谈。
你无需在意。
我们还有很多个日月,还有下一个20年,再下一个20年,再再下一个……
你还可以遇见下一个他……
她说,当初虽然没有争取,但是并不后悔。
那是一段值得珍藏的记忆。
此后岁月,再不会有这样纯真的感情。
我说,你明白就好。
我想,当我们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可以豁然说一句:所有孤注一掷都是千思万虑,不曾后悔。
愿所有年少轻狂与勇猛都鲜活,以陪伴日后漫长而谦逊的岁月。
两厢安好。
@张家面瘫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