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术02【心凉如丝】

易容术02【心凉如丝】

2017-08-31    26'07''

主播: 溪客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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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有时候总免不了怀疑自己,怀疑生命逼迫我们所做之事是对是错,可是等到爆发,依旧只能看见命运的无常。再怎么抱怨,再怎么不喜欢,到头来,生活依旧继续,永不停歇…… 易容术 第二章 心凉如丝 五年后,京都。 当年的面皮还在,年华依旧,师父亦然,只是阿清已经长大。 我,江湖上人称“娇汉柔侠”,习得一手绝妙的易容术,除了师父师兄,无人知我是男是女,坊间流传最广的说法是我有“断袖之癖”。初闻此言,我笑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人红是非多,这话真是不假。也不知是何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可能是那次我易容成一个风尘女子跟人打架,抑或是那次扮得少年太完美引得无数少女追着我跑了十几条街,总之自从“娇汉柔侠”这个名号传开后,我的耳朵就没有一刻消停。 有人说,娇汉柔侠擅用媚术,男女老少皆败之其下;有人说,娇汉柔侠骨骼清奇,可以瞬间变换几百个身份;有人说,娇汉柔侠暗恋他的师父,两人以易容杀人为乐…… 师父听到这些不过哈哈一笑,而我却是忍无可忍。 终于,我爆发了。 早听闻京都是武学胜地,常举办各种各样的比试和朝会,其中最著名的当数“百家会”。 百家会,顾名思义,即武林各宗派的聚会切磋,一年一度,拔得头筹者享誉天下盛名,坐拥黄金万两。无疑,“百家之王”的位置对所有武林中人皆是极大的诱惑。我也未能免俗。 于是,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师父总算答应带我来京都。 京都之繁华,远非我那破茅草屋能比,灯火之辉煌,远胜我那灯火阑珊,人烟阜盛,十里荷花,正是梦里的样子。 我激动地拉着师父闲逛,逛累了,便找了家客栈歇脚。 原来空无一人的客栈,不一会儿就先后来了两拨人。一拨,白衣翩跹,头戴白巾,只有三人,柔弱书生的打扮,于我们右侧坐下;另一拨,红衣短衫,腰间系一根黄金丝带,斜挎大刀,约莫有五个人,各个皆是身强力壮,随后于我们左侧坐下。 我嘴里嚼着花生,问师父:“师父,这两群人里谁更厉害? ” 师父笑着反问我: “阿清,你说呢? ” “阿清以为,从气场上看,书生自然不比壮汉,但若论内功,柔弱书生又岂只远胜于壮汉? ” 师父没有说话,饮尽一壶酒,食指随意地在嘴唇上一刮,蘸几滴酒液,在桌上写下“开始了”。 果不其然,不知怎的,店小二似乎惹恼了那群白面书生,急忙指着壮汉那桌连连解释,书生们听不进去,其中一个甚至一脚把店小二踹翻在地。他们对望一眼,直冲壮汉一桌。 他们二话不说,一个端起牛肉就走,另外两个顺手抄了酒坛子,装作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似的,径直走回来。 我清楚,有好戏看了。 突然间被抢了酒坛子,壮汉们并没有立刻去抢,而是窃窃私语嘀咕了几句,才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指着书生破口大骂。 书生的确不好惹,三人瞬间把牛肉扫荡干净,再仰头一口酒挑衅一般喷在壮汉脸上。壮汉们终于忍无可忍,拔下斧头就朝书生砍去。 彼侧,壮汉把斧头舞得虎虎生风,身周的空气仿佛化作了千万道利斧,呼呼砍向那弱不禁风的白面书生。 反观此侧,书生们毫不示弱,举扇的举扇,执笔的执笔,抬书的抬书,轻轻两三下风向回转,且更快、更厉。 我看得眼花缭乱,虽然为了百家会,我也学过一些武功,但跟这两群人比起来,简直比花拳绣腿还要不足。 他们这一来二去,功力高上便一览无遗了,仅用了三招,书生就把壮汉们逼到了角落里。 师父小声告诉我说:“这些人都易了容,壮汉五人,其实是五个女子,江湖人称‘五花马”,专门干暗地陷害的勾当;书生三人,江湖人称‘三李’,是武林中人尽皆知的高手,其实他们才是真正的壮汉。” 话音未落,书生揭下了壮汉的面皮,果然是五个中年女子。江湖上男子见了女子总是要让上三分的,此事便以“五花马”离开客栈作结。 客栈里只剩我们两桌人了。寂静的空气流动缓慢,咀嚼声在偌大的空间里久久回荡,那三个人时不时往我们这边瞥一眼,还偶尔进行一些我看不懂的眼神交流。 我赶忙转头看师父,他扮作一中年男子——我的父亲,而我,不过一十七岁少年。师父正埋头吃菜,对于方才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 我懂了,他是在叫我装聋作哑。 然而有时候你不去惹麻烦,麻烦还会自己找上门来。 一声巨响,一把刀猛地插在我们桌子上,菜盘子变得摇摇晃晃,花生被震得飞了起来。 师父似乎早有准备,拿起盘子在空中抡过一道美丽的圆弧,所有花生应声落入盘中。他老人家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埋头喝酒吃菜。 我尚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只见眼前一个胡子拉碴的“巨人”,粗犷着声音叫到:“小二,给老子来十斤酒!” 酒尚未递过来,这“巨人”登时一个后滚翻翻出几十米远,灵活的和他的身材大不相符。 甫一滚开,两条长鞭轻盈如毒蛇,勇猛若战龙,气势汹汹地向我们嘶吼咆哮着,径直朝我的面门扑来。 我吓傻了,愣了约莫一秒钟,我才本能地闪躲。 可是已经晚了。 两条长鞭带起的空气已然抽打在我脸上,那空气被摩擦得甚是滚烫,足见其力道之劲,速度之迅,恍若灵蛇游走天地,灼烧万物,抑或是巨龙猛然出世,吞吐火舌。 我赶忙闭眼,虽免于灼伤眼珠,却还是猝不及防被烧了一层面皮去。 正当我以为自己快要毁容,一旁的师父不知使了什么招数,一掌将我推到墙角。刹那间,只闻客栈里风声呼呼,皮鞭声、破碎声、喘息声夹杂在一起,旋即又都消失不见,只有微小至极的呼吸声久久回荡。 良久,我感觉有人靠近我——竟不只一个人。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烧焦了的面皮,往墙角缩了缩。我可不想再惹出什么乱子。看今天这个架势百家会决计是去不成了,就算去了,也只能给人当靶子。 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呦!这细皮嫩肉的小少爷竟然是个小妞儿!老娘阅人无数,第一次见这绝佳的易容术!喂!老头儿!放开我!啧啧啧!可惜了,没有武功,易容术再好有个屁用!”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空气仿佛尚有余热似的,灼着我的面庞隐隐作痛,我痛苦地捂住耳朵,却觉得心中闷的难受。 是了,尽管不想承认,可是这尖酸刻薄的声音说的没错,单精通易容术似乎真的一文不值,遇到危险,既不能抵抗,又不能逃跑,有什么用?没有师父,只能等死,有什么用? 我长吁一口气,挣扎着摇摇晃晃起身,那尖酸刻薄的声音成了背景一般,萦绕在我耳畔,“没有武功……”“没有武功……”“易容术再好有个屁用……” 我有气无力地蹒跚而行,余光里有一个蛇精一样纤细的女子被长鞭捆住,而师父,右手握住了长鞭的一端,左手用“巨人”的刀挡住了三位书生…… 我知道跟师父说一千遍一万遍“我想静静”都没用,只能任由他跟着。他倒不说话,只是一直紧紧地跟在我身后大约一尺的距离。 知我者然师父也,我受不了一肚子的委屈,终忍不住问他:“师父,你明知如此,为什么要答应带我来百家会?” “为师想让你见见世面。对易容术产生更深的理解。” “不错,阿凊是见了世面。可是师父,很可惜,事与愿违,我感觉来之前那颗满当当全是期待和自信的心突然间变得空落落的,不是我失去了什么,而是有什么东西我从未得到过。” “所以阿清,你所求为何?” “我想,我之所求,应该是我从未拥有过的两个字,自我。” “不,阿清,为师给不了你自我,这两个字,你有。” 我险些哭出声来:“师父,阿清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阿清了,阿清已经彻彻底底地变了!从前的阿清,天真的以为只要跟着师父,就可以无所畏惧;可是真相却一遍又一遍地证明这是错的!阿清一直都是错的!师父你知道吗,从前的阿清把你当作神,无怨无悔地学艺,只为了讨口饭吃。后来,再愤再怒也是我,再苦再累也是我,为了学好易容术,我丢弃了初心,我忘却了本真,我失掉了自我!我从未喜欢过易容术!都是你在逼我啊!是老天在逼我啊!”我激动得喘不过气来,深吸一口气,续道:“我日复一日地梦见,杀神与懦夫争吵,他们只留给我两条路,不,不是我,是所有学习易容术的人,只有两个出口——杀戮或是隐匿,沾满鲜血或是穷困至死……我好害怕,这两条道路,一条是五马分尸,一条是凌迟处死,哪一条不是血路?而阿清,小小的阿清,能选什么呢?”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师父……师父……是阿清辜负了您的期望,但是从今往后,阿清不想再学易容,阿清想要找回自己,求您教阿凊习武吧!” 我以为师父会好好考虑这件事,然而他想也没想,淡淡道:“阿凊,你知道为师只有一个规矩——为师会千般武艺,唯有你在其中一门超过为师之时,你才能学习下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