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偶遇》作者：张瀚

秋夜偶遇 作者：张瀚 和同学相聚结束，回家经过那座院子，想到那院子里有合欢树，看天色微澜，月已西斜，索性走到树下闻香。风透单衫，秋夜微凉正好，我一边拍照，一边琢磨合欢月上的意境。 玩味间，只听“呀”的一声门响，从院子里走出个人来，背手立在门楼边。 “原来是她。”这一想，准备转身离开。她却在这时转头迎向我，问道：“很晚了，怎么一人在这儿？” “等月亮呀，今天农历八月二十六，是下弦月，月亮出来的晚。”我答。 光线幽暗，又隔经年之久，我无法确定她是不是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问：“前年冬天，引我进院子里看梅花的人，是你么？” “是我。现在月亮刚出来，你要不忙着回家的话，就进来看看，梅花还没到季节，但有别的。” 第二次随她走进花木纷繁的小院，有合欢、姜兰、桂花以及很多夜色下未知名的花草，在深深的暮色里格外清幽。 她让我自己在花木间流连。记得前年也是薄暮时分，天气已冷。那日写完一单位的电视脚本，完稿后出门散步，无意走到这庭院。 彼时她从门里出来，两人恰打个照面。相视一笑，便觉暖意满怀。 如同黛玉初入贾府，宝玉言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非为轻薄孟浪，人生原不乏如此的一见如故。 当时她说院中梅已开，不妨进来一赏。只道霜深梅红，花事定盛，然进院中一看，却只孤花瘦影，冷瑟于初冬暮色中。 当时俯身近闻，寒梅特有的清香沁透肌骨。她却立在一旁微微略笑，似因方才夸口，似有些难为情。 我们就在静谧的冬夜庭院里说话，我吃惊于她对花草习性的种养知识，以及言谈里自然流露的温婉恬静，进退自如。 迈出那扇门以后，转瞬两年过去了。很多次我晚上散步从那庭院经过，想那引我赏花的人也许正在院子里漫步吧，又或者已经远离他山。 想到后一种可能的时候，有时竟怅然。而那座偶尔虚掩的门，我却未曾推开过。因为毫无理由，也无此必要。 也曾想过，或有一天，我从门前经过，她恰巧出来，我们会微笑着互道一声：“是你！” “过来喝茶吧。”正神游之际，她喊道，“你怎么每次都是晚上很晚经过这？” “才不是，我在这墙头看过花，我有时候白天休息也从这走过，有很多次，你都不知道。” “我平时很宅，出门少，所以真不知道。以后就进来看吧！” “不要，太轻易就不美了。”我说。 “如此说来，再见又不知何年何月了。”她送我到路口，在很快又要落山的月下，我们微笑作别。 看手机已是凌晨两点，此刻月朗风清，留点念想也好。世间事就怕个太满。 愿好好虚度时光。 其实应该美好，如果你在场。 满园青青草。野有遗贤，代代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