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第一节所讲的原文,便是全部《中庸》的总纲,也就是子思承继传统儒家孔门学养心法的心印。
《中庸》首先所说的“天”,是代表心物一元形而上的义理之天。那么“性”呢?是指天人之际,心物一元,人生生命本有的自性,它是人们有生自来与天道相通的本性。
“率性之谓道”的“率性”,是指从本有的天性、人性所起动作用的初心一念。就是平常在不思不虑平静的心境中,无缘无故,突然生起一念的初心,来不知其所从来,去亦不知其所从去,也等于唯识法相学所谓的“率尔心”。当我们在天性自然中,突然率性而起的心念,就是性命生起机动作用之道的由来,所以便叫它是“率性之谓道”了。但是率然而起的性命机动之道,它有善恶并具的作用,绝对不可以不辨善恶,任由它率性而妄行,由它任性而乱动的。所以便要静思反观,需要主动地修正它,使它去恶从善,乃至使它“止于至善”才对。因此便有“修道之谓教”的一句,说明学问修养之道,是要使它还归本净,而合于天然本性纯善之道的境界,这便是教化、教育的主旨。因此,他又特别强调“道”需修得的重要,便有下文“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的告诫。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这是说,所以明白了天然自性的君子们,随时随地,对于起心动念,都要戒慎恐惧的自修其道。即使是在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见你在做什么,或听见你在做什么,也是不敢放任,随便妄作非为的。其实“莫见乎隐,莫显乎微”,须知天然自性本有具足一切的功能,随时随处都有鉴临自己的作用。事实上,它是“似无所在而无所不在”。即使在最深沉的隐秘之处,或最微末渺小之处,它都会明显地反映在自心自性的影像之中。这正如佛说:“假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故君子慎其独也”,所以有道的君子们,便会自己注重心意识起心动念的慎独的工夫,净持心境上率性而起,以及照顾独头意识的心态,使它返还于灵明独耀的本位,进入“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的中和境界。当你在灵明独耀,合于天然本有自性的清明心境中,所有和生理情绪相关的喜、怒 、哀、乐等妄想之念都未发动,便是正确中入自性本净的境界了。如果偶因外来境界的引发,动了喜、怒、哀、乐等的情绪妄念,当下就能自动自发地加以调整,重新归到安和平静的本来清静境界之中,这便是中和的妙用了。
所以说:“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因此又再一步阐释修道的人,随时随处能中入灵明独耀的心境中,这便是普天之下,人人修养自性清净的大本。如果偶有所动,便能随时随处调节返还于安和境界,这便是普天之下,人人可以通达而做到的修道工夫。“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的育焉”,假使人能随时随处修养到达中和的境界,那么,你就会明白自己本来就与天地并存在同一本位,同时也会明白自己本来就与万物同等的在天地生生不已的养育之中。到了这种境界,也等同道、佛两家所说的“与天地同根,万物一体”的道理,完全一致的不二法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