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青春:我开始怀念穿校服的日子了
作者:雾九
01
放假的时候回高中,当我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不争气地哭了。
保安大叔从门卫室探出脑袋,凶巴巴地说非本校人员不准进入!我看着这个曾经追着我问我是几班的要上报班主任通报批评的大叔,第一反应是,好怀念啊。
两年了,你还是那么凶,你没变,真好。
他见我不理他,硬是要进去,急了,跑出来,站定的时候,他反反复复仔细瞧着我的脸,犹豫了一下说,是十班那个小姑娘吧?
“你竟然还记得我啊大叔,不枉我逃了那么多课哈哈哈!”
“死丫头,亏你还记得回来看老师啊”
“还有看你啊!”
我朝他眨眨眼睛,趁他不注意,狡黠地遛了进去,就听他在后面扯着大嗓门不停嚷嚷死丫头,这性子还是没变。
我在心里告诉他,才不是呢,以前那个动不动逃课总喜欢顶撞老师一脸臭屁的小姑娘也长大了,现在也是年年拿奖学金在各种竞赛里得奖,并且能自信地拿起话筒在台上面对上千观众发言的大人了。
02
正好下课,死寂的校园突然就热闹了起来,教学楼的走廊里开始传来穿着校服的男男女女追逐打闹的声音。
在往老师办公室去的路上,听到一个班还是死寂,只有老师不停嚷嚷着:“同学们,这是重点!”“我们把这题看完就下课!"
不用看人,我就知道是我们化学老师。
整整拖了三年课,可是却被我们深深爱着的化学老师。
他会一直抱怨工资低每天累死累活连小孩的奶粉钱都供不起,但是却会在我上课突然胃疼的时候让我去他办公室休息忙里忙外给我联系家长,他会给我们每个人细心地讲解不懂的题。
他啊,认真上课的样子,真帅。
我就在门口静静地站着,晃神间,才发现,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我。
“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你们的学姐,我以前的学生,化学可好了,小九,来给大家分享一下经验” 他看到我,眼神亮了亮,朝我笑,然后把我拖入了课堂。
他一定以为我又会像以前一样嬉皮笑脸地说话的。
“没什么经验,就是想很认真地告诉大家,珍惜喵哥,他是我遇到的最好的老师,他就是我化学最好的原因。”
我侧头看他,才发现他眼眶湿了。
03
班主任还是心直口快,喜欢找学生谈话,然后唾沫子横飞,每次谈话的时候,我们班的人都会起哄,小九又要被洗脸了。
物理老师还是慢吞吞的,讲话能把人憋死。
数学老师还是留着男生头,豪爽的不行,去她办公室的时候,就开始狂塞给我东西吃。
英语老师还是喜欢穿有蕾丝的衣服,最近生了二胎,幸福得快要溢出来。
真好啊,大家都没变。
我发现我真是想他们啊,这些人中的很多都被我吐槽过,心想着毕业就不用见到他们了,再也不用学这门课了,可是,一旦我离开了学校,却愈发怀念了。
我想起我的同桌,那个和我一起在物理课呼呼大睡的女孩子,被点名之后,张皇失措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是谁也不知道讲到哪里了。
我想起我的翠花,那个每天跨越一条走廊也要上课和我玩牵手游戏的小姑娘,每天早上都能收到她的小纸条,揉成一团朝我桌上扔过来,上面全是用幼稚的字体写的爱老虎油。她说小九你要开心,你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
还有我的小虾,我至今都无法忘记她在雨中把外衣脱给我,自己淋回寝室的样子,她说小九,你有胃病,不能淋雨。
还有很多很多人,曾经给过我许多温暖的人,曾经一度照亮我的生命的人,很多人我已经记不起面容,但时不时想起,眼睛还是会酸涩,他们都是生命之光啊。
他们都去哪儿了,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04
这么早就开始回忆了啊。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徐则臣的耶路撒冷,不管是过着叛逆人生的伪证制造者易长安,过着殷实的中产阶级生活的水晶商人杨杰,还是以漂泊来逃避现实忘却曾经生活的重击的秦福小,抑或是知识分子式的思索者作家初平阳,这些人虽然经历各异,但有共同的故乡、记忆和谋生之地,花街永远是他们的故乡。
我有时候想,花街对于这些主人公们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精神家园?心灵寄托?
每个人都忙着生忙着死,忙着赚钱,忙着谈恋爱,现代人或许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点精神寄托,那些无处安放的情绪,堆在那边,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得越来越多,情绪也就越来越多,没办法发泄得话,会把人憋死的。
所以我们开始回忆,回忆那些回不去的人和事。这真是个怀旧的年代,我们从五四运动知识分子闹革命回忆到新中国建立,我们从牙牙学语回忆到甚至是一天前一小时前发生的事。
05
学校的桂花树开得如火如荼,淡淡的花香冷不丁闯入你的鼻腔,大力地呼吸间,全是好闻的馥郁的花香。
身边全是陌生的、年轻的面孔,他们在追逐打闹,相拥着挤进逼仄的小卖部,为今天谁猜拳输了谁请客而兴奋不已,为抢到最后一瓶酸奶而洋洋得意。
我突然有一种我快不认识这个地方了的错觉。
很多没有这种无力感了,我没有多啦A梦的时光机,回不到过去,也只能活在当下,往前走,我知道我故事里的所有人也在往前走,没有谁留在原地等着我去怀念的。
高晓松说,写歌是一种瘾,就像回忆是一种病,而感伤是终身不愈的一种残疾。
我们匆忙追随时代的洪流,一路走走停停,成长的路上,丢了很多东西,也有很多新的东西涌入你的生命,你开始学着接受新事物,也开始接受旧事物的消失,你开始变得愈发冷静和从容,对待生命中的每一种苦难。
你开始为自己丰富的人生阅历和开阔的眼界而感到骄傲,同时心里空落落的,总感觉少了一块。
回忆吧,也许只能在回忆里寻找遗失的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