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登湖》（十）第一章：经济【初读】20160330231519

《瓦尔登湖》（十） 作者：【美国】亨利.大卫.梭罗 翻译： 古卫东 播讲： 古卫东 经济 在房子造好之前，我希望通过诚实和自己满意的手段挣十到十二美元，为的是满足超常花销。我在旁边种了约两英亩半沙土薄地，主要是豆子，再加一些土豆、玉米、豌豆和白萝卜。整个林地包括十一英亩，大多长着松树和山核桃树，前一季度以每英亩八美元八美分的价格售出了[151]。一位农夫说那地“一无是处只适合养普通麻雀。”我没有在土地上施任何肥料，因为不是地的主人，只是一个栖居者，不想那么费事扒拉进行再耕作，但我可不是整个锄一遍就不管了的。在犁地的时候我翻出来几考得树根，支撑我生火烧了很长时间，留下了一小圈又一小圈处女地，整个夏天在茂盛的豆苗里清晰可辨。我房子背后那些死了的和大部分卖不出手的树，湖中的浮木，供给了我另一些木柴。我不得不雇牲口和一个人手来耕地，虽然由我来掌犁。我的农场第一季关于那些农具、种子、出工等等的支出是14.725美元。玉米种是别人送的。它的花费不值一提，除非你种得超过了需要。我得了十二蒲式耳豆子、八蒲式耳土豆、外加一些豌豆和甜玉米。黄玉米和白萝卜种得晚了歉收。我从农场的整个收入是 23.44美元 减掉那些支出....................14.725美元 得...............................8.715 美元 除了生产消耗和当时手头的产品，估算一下还是赚了4.50美元----拥有的总额足以平衡掉我不养的草那点损失了。这一切都综合考虑，那就是考虑到一个人灵魂的保鲜和今天的重要，更别说我实验的时间并不长，不但不长，更是由于它的暂时性，我相信我已经比当年康科德的农夫都做的好了。 下一年我做得更好，因为我用铁锹翻了所有我需要的土地，约是三分之一英亩。从两年的经验里我得知，一点也不用去为那许多出名的农业劳动感到敬畏，亚瑟.扬[152]都包括在内，如果一个人想生活的简单，只吃自己种的粮食，也别种得比吃得多，别为了更多奢侈和昂贵消费产生的匮乏去交换，而且用铁锹翻动比用牛来犁地更便宜，时不时选一块新土地而不用老给老地施肥，他只要耕耘仅几杆土地，就能干好所有需要的农活儿，像是夏天只用左手在一些零碎时间就能干完而腾出了右手；这样他就不用像眼下那样被捆绑在一只公牛、或马、或母牛、或猪身上。我渴望在这点上说得公正，就像一个对目前经济和社会安排的成败无动于衷的人。我比康科德的任何农夫更独立，因为我没有停泊在一幢房子或农场上，而是时时在服从着我的天性，那是一个相当虬曲盘旋的东西。再说了，既然起点已经比他们好了，假如我的房子被烧了或庄稼没收成，我也就是几乎和先前没什么两样。 我倾向于认为，人们与其说是在做牲口看守人，不如说畜牲在看守着人类[153]，后者就这样更加自由。人们和公牛兑换了工作；但是，假如我们只考虑需要的工作，公牛看上去就大大占了优势，于是，它们的农场也更大。男人花六个星期垛干草承担起他兑换工作的某些部分，那可不是男孩的游戏。当然了，没有国家在各方面都生活得简单，就是说，没有国家的哲学家会犯如此巨大的错误去使用畜生来做劳力[154]。真的，从来还没有过，也不可能很快出现一个哲人国，我也确定将不会有那个必要。无论如何，我将不会折磨一匹马或公牛，给它上套去为我干活儿，因为害怕自己会仅仅变成一个马夫或牧人；而且，假如看上去通过这样干社会才是得益者，我们就敢肯定一个人的得到并不意味着另一个人的失去[155]，马童没有同等理由和他的主人一样得到满足？即便某些公共工程不用这一帮助就建立不起来，不能让人分享公牛和马的这份光荣，这是否意味着在那种情况下他不可能完成更有价值的工作呢？当人们在它们的帮助下开始做，不仅是不必要的或不风雅的，而且是奢华的和无用功，不可避免地有少数人就和所有公牛的工作兑换，或者，换句话说，人们也就沦为最强者的奴隶。这样，人就不仅在为内心的野兽工作，而且，作为象征，也在为身外的野兽干活，虽然我们有很多实在的砖石房子，农夫的繁荣还是在通过笼罩他房子谷仓阴影的程度来衡量。这镇子据说拥有这附近最大的牛棚牛圈和马圈，公共设施建设也不落后；可是却很少有用来自由崇拜和发表演说的大厅[156]。为什么不该是通过建筑，是通过抽象思维的力量这个国家去寻求自己的庆典？比起所有的东方废墟，《薄伽梵歌》[157]是多么更令人尊敬啊！塔楼和寺庙都不过是王公贵族的奢侈。一个简单而独立的心灵不役使于任何王子的指令。除非在微不足道的程度，天性不臣服于任何帝王，以及物质的金银、或大理石。请问，敲出来这么多大理石是为了什么？在阿卡迪亚[158]，我在那里的时候，看不到任何敲出来的石头。国家都固守着这样疯狂的野心，想通过敲击出大量的大理石让自己的离去变得不朽。要是同样的努力花在优雅和修饰风度上又会怎样呢？一种好感觉要比高耸入云的纪念碑更值得记忆。我更喜欢看那些石头物归原位。底比斯的辉煌[159]是粗俗不堪的。更加理智的做法是一截石头墙围绕着诚实人的田地而不是成百的底比斯拱门漫游而远离真正生活的目的。那些野蛮和异端的宗教和文明才去建辉煌的庙宇；但是你所谓的基督教不这么做。一个国家敲击过的绝大多数石头都仅仅冲着坟墓。它都活活埋了自己。至于金字塔[160]，除了让你想到那么多人堕落地活过没有什么可惊奇，不过是为了给某个疯子建陵墓，而那疯子如果更聪明和男子汉一点的话，该跳进尼罗河淹死，然后把尸体喂狗。也许我还能为他们和他找出可能的理由，但是没有时间劳心费神。至于说到那建造者对宗教和艺术的热爱，世界各处都是一样的，不管是一座埃及的神殿或美国银行。花费总是超过达成。主要动力是虚荣，辅佐以对大蒜、面包和黄油的爱。巴尔科姆先生[161]，一个前途无量的青年建筑师，在他的维特鲁威[162]【译者注：维特鲁威是公元前1世纪一位罗马工程师的姓氏，他的全名叫马可•维特鲁威(Marcus Vitruvius Pollio)。可能是在奥古斯都统治时期写作。古罗马御用工程师、建筑师，约公元前50年到前26年间在军中服役。】后背上设计出它，用的是硬铅笔和直尺，工作就由多布森父子公司[163]来做，他们是石匠。当三十个世纪过去[164]回头打量它，人类开始了仰望。至于说到那些高高的塔楼和纪念碑，这个镇上一度有个疯小伙子[165]，从事了一项向中国的挖掘，据他说已经挖到那么远了，都能听到中国锅子水壶响了；但我认为我不会离开我生活的道路去羡慕他挖的那个洞。好多人都关心西方和东方的那些古迹----想知道谁建了他们。而对于我，倒是想知道谁在那些日子没去建造他们----谁曾超越这些琐碎之上。但还是容我继续我的统计吧。 通过同时在村子里测量、木工活儿和各种日工，我挣了13.34美元，因为我会的活计和手指一样多。八个月食物消费，名义上估算时间是从7月4日到3月1日，虽然我在那里生活了超过两年----没计入我自己种的土豆、一些青玉米和少量豌豆，没有考虑到最后日期手头那些东西的价值----就是 大米.......................1.735美元 糖浆.......................1.73 美元 糖精最低廉的那种 黑麦粉.....................1.0425美元 玉米粉.....................0.9925美元 比黑麦便宜 猪肉.......................0.22美元 所有试验失败的： 面粉.......................0.88 美元 比玉米粉昂贵，钱和麻烦两方面都是。 糖.........................0.80 美元 猪油.......................0.65 美元 苹果.......................0.25 美元 干苹果.....................0.22 美元 番薯.......................0.10 美元 南瓜一个...................0.06 美元 西瓜一个...................0.02 美元 盐[166]....................0.03 美元 是的，我确实吃了总计8.74美元；但是如果我不清楚大多数读者会同样如此，我就不该这样大言不惭公开我的罪状，他们的作为如果印出来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下一年我有时为我的午餐钓一些鱼，有一次我曾经走得如此远以至于屠杀了一只蹂躏我豆田的土拨鼠[167]----影响他的轮回转世，也是为了尝试一下，就像一个鞑靼人[168]会说----吞了他，虽然满足了一时胃口，还是有一种土腥气，我也看出来了，不管怎么由那乡村屠夫为你整治和剥洗，长久吃他肉也不会变成一种好实践。 在这段日子穿衣和一些偶尔的花销，虽然从这项支出很难推断，也有 8.4075美元 油和一些家具......................... 2.00 美元 所以，所有的花销----除了洗洗补补，那些大多数是在户外进行，而且账单[169]至今没有收到----还有更多形形色色在世界这一部分需要支出的钱是---- 房子.............................28.125美元[170] 农场一年.........................14.725 美元 食物八个月.......................8.74 美元 穿衣等，八个月...................8.4075美元 油等，八个月.....................2.00 美元 合计............................ 61.9975美元 我现在就告知我那些谋生的读者。为了满足生活我的农产品所售 售出...............................23.44美元 日工所得...........................13.34美元 合计...............................36.78 美元 把这些从支出的总费用中扣除，一方面，能有25.2175美元余额----这就基本和我开展这活动的启动资金持平了，另一方面，这项措施的花费得到了补偿----除了确保了闲暇、独立和健康，我还拥有了一幢想住多久就多久的舒适的屋子。 这些数字，无论看上去如何地偶然和不具备指导性，因为它们具有某种完整性，因此也自有某种价值。事无巨细我都给予了描述。从以上的估算好像是，单我的食物一项一周的花费约是二十七美分。也就是此后这样过了近两年，黑麦、玉米粉不用酵母，土豆、大米、一点腌猪肉、糖浆和盐；而我的饮料是清水。我应该主要靠大米生活会更适合些，既然我那么爱印度哲学。为了回应某些吹毛求疵者[171]的反对，我最好还是声明，如果我偶尔在外用餐，就像以前常发生的，我确信以后还有机会，它经常会有损于我的饮食安排。可是在外用餐，就像我已经声明的，少不了的因素，一点都影响不到这样的一个相对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