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首先从与邻国相处应以仁爱为主谈起,继而谈到真的勇敢是以人民利益来衡量的。
原文
齐宣王问曰:“交邻国有道乎?”
孟子对曰:“有。惟仁者为能以大事小,是故汤事葛(小国),文王事昆夷(西戎小国)。惟智者为能以小事大,故太王事獯鬻,勾践事吴。以大事小者,乐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诗云:‘畏天之威,于时保之。’”
王曰:“大哉言矣!寡人有疾,寡人好勇。”
对曰:“王请无好小勇。夫抚剑疾视曰,‘彼恶敢当我哉’!此匹夫之勇,敌一人者也。王请大之!
《诗》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笃周祜,以对于天下。’此文王之勇也。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
《书》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曰其助上帝,宠之四方。有罪无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一人衡行于天下,武王耻之。此武王之勇也。而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今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
译文
齐宣王问孟子道:“和邻近国家打交道有什么方法吗?”孟子回答说:“有的。只有具备仁爱之心的人,可以以大国君主的身份去侍奉小国,所以历史上商汤曾侍奉过葛国,周文王曾侍奉过昆夷。只有头脑清醒的人,可以以小国君主的身份去侍奉大国,所以周朝先祖古公亶父曾侍奉过强大的獯鬻族,越王勾践侍奉过强敌吴国。以大国身份侍奉小国的人,是喜爱自然美德的人;以小国身份侍奉大国的人,是畏惧上天威严的人。喜爱自然美德的人能够安定天下,畏惧上天威严的人能够保全他的国家。正如《诗经》说的:‘敬畏上天的威严,(小心谨慎)所以能够保全国家。’ ”齐宣王说:“您的话真是十分高明!可是我有个毛病,过于喜好勇力,(难以侍奉别国)。” 孟子回答说:“我希望大王不要爱好那些小勇敢。如果有个人按着佩剑严厉注视并说道:‘您竟敢阻拦住我吗!’ 这只是个人的小勇敢,仅仅能抵得住一个人。我希望大王要将这种勇敢扩大。《诗经》上说:‘周文王勃然大怒,于是整顿军队前去阻止侵犯莒国的敌军,以增强周朝福泽与威望,报答各国人民对周朝的仰望。’这就是周文王的勇敢呀。周文王一发怒就安定了天下的人民。《尚书》上说:‘上天降生了一般的老百姓,也为他们降生了君主,降生了老师,他们的责任只是为了帮助上天保护人民。四海之内的人们,有罪过或没有罪过都由我来裁决,普天之下谁胆敢超越上天意志胡作非为?’ (商纣王)一个人竟敢在天下横行霸道,周武王认为这是极大的耻辱。这就是周武王的勇敢。周武王也是只要一震怒就能够安定天下的人民。如果现在大王也能一发怒就可以安定天下的人民,那么人民唯恐大王不喜欢勇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