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引用古代人物的故事,进一步阐明“与民同乐”的重要意义。
原文
齐宣王见孟子于雪宫。王曰:“贤者亦有此乐乎?”
孟子对曰:“有。人不得,则非其上矣。不得而非其上者,非也;为民上而不与民同乐者,亦非也。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昔者齐景公问于晏子(齐国贤相)曰:‘吾欲观于转附、朝舞,遵海而南,放于琅邪。吾何修而可以比于先王观也?’
晏子对曰:‘善哉问也!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所守也;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述职者述所职也。无非事者: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夏谚曰:“吾王不游,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吾何以助?一游一豫,为诸侯度。”今也不然:师行而粮食,饥者弗食,劳者弗息。睊睊胥谗,民乃作慝。方命虐民,饮食若流。流连荒亡,为诸侯忧。从流下而忘反谓之流,从流上而忘反谓之连,从兽无厌谓之荒,乐酒无厌谓之亡。先王无流连之乐,荒亡之行。惟君所行也。’
景公悦,大戒于国,出舍于郊。于是始兴发补不足。召大师曰:‘为我作君臣相说之乐!’盖《徴招》、《角招》是也。其诗曰:‘畜君何尤?’畜君者,好君也。”
译文
齐宣王在自己的行宫接见了孟子。齐宣王说:“贤德的人也有这样的享乐吗?”孟子回答说:“
有的。人们得不到这种享乐,就会埋怨自己的君主了。当然,不能得到就去埋怨自己的君主的人,这是不对的;可是作为一国之君的国王却不能和人民共同享受这种快乐,这也是不对的。以人民的快乐为快乐的人,人民也一定会以他的快乐为快乐;以人民的忧虑为忧虑的人,人民也一定会以他的忧虑为忧虑。乐与天下人民同乐,忧与天下人民同忧,做到了这样还不能统一天下的人,是决不会有的。从前齐景公向晏子问道:‘我想在转附山,朝儛山一带游览一下,然后循着海岸向南前进,径直去到山东的琅玡山;我要怎样做才可以和古代圣贤君主的巡游相比拟呢?’晏子回答说:‘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啊!天子到各诸侯国去游览叫做巡狩。巡狩的意思,是巡察诸侯所守卫的疆土。诸侯来朝见天子叫做述职。述职的意思,是向天子报告任职期间的工作。没有不和公务相结合的:春季视察春耕情况并借此补助种子不足的农家,秋季视察收获情况并借此补助口粮不够的农家。夏朝流传的民谚说:我们的大王不出游,我们怎么能获得休整?我们的大王不闲逛,我们怎么得到资助?他的每一次出游和观光,都可以作为诸侯的法度。可是现在情况就不同了,君王的大队伍一来粮食就被吃光,造成饥饿的人吃不上饭,劳累的人得不到休息。大家都侧目怒视口出怨言,眼看老百姓就要反了。这样是违背天命虐待人民,饮酒吃肉花销如同流水。游山逛水打猎宴乐无度,使各国诸侯为之忧虑。(什么是流连荒亡呢)从上流向下放舟游览而忘记回返叫做流,从下流逆水向上游览而忘记返回叫做连,上山打猎无止无休这叫做荒,整天沉溺在酒宴之中叫做亡。古代圣贤君主没有这样闲逛玩乐的乐趣,更没有打猎喝酒的行为。(怎样安排这次旅行)由您自己来决定吧。’ 齐景公听了十分高兴,首先在城中做好准备,自己还搬到城外住下。于是打开仓库散发粮食给老百姓,以帮助困苦的穷人。他还召见宫廷乐师说:‘替我创作一支君臣同乐的乐曲吧!’这大概就是《徵韶》、《角韶》两首乐典吧。这诗歌上说:‘帮主君主克制私欲有什么不对?’ 帮助君主克制,是爱护君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