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滕文公(下)~第9章

第六篇滕文公(下)~第9章

2019-06-03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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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孟子阐述自己辩论的目的,并宣示自己反对异端邪说,捍卫圣人之道的决心。 原文 公都子(孟子学生)曰:“外人皆称夫子好辩,敢问何也?”   孟子曰:“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当尧之时,水逆行,泛滥于中国,蛇龙居之,民无所定;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书》曰:‘洚水警余。’洚水者,洪水也。使禹治之。禹掘地而注之海;驱蛇龙而放之菹;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汉是也。险阻既远,鸟兽之害人者消,然后人得平土而居之。   尧舜既没,圣人之道衰,暴君代作,坏宫室以为污池,民无所安息;弃田以为园囿,使民不得衣食。邪说暴行又作,园囿、污池、沛泽多而禽兽至。及纣之身,天下又大乱。周公相武王,诛纣伐奄,三年讨其君,驱飞廉于海隅而戮之。灭国者五十。驱虎、豹、犀、象而远之,天下大悦。《书》曰:‘丕显哉,文王谟!丕承者,武王烈!佑启我后人,咸以正无缺。’   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公明仪(曾子的学生)曰:‘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也。仁义充塞,则率兽食人,人将相食。吾为此惧,闲先圣之道,距杨墨,放淫辞,邪说者不得作。作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   “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诗》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无父无君,是周公所膺也。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距诐行,放淫辞,以承三圣者,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 译文 公都子对孟子说:“外面的人都说先生喜欢辩论,请问,这是什么原因呢?” 孟子说:“我难道是喜欢辩论吗?我是不得已呀。天下自有人类以来已很久了,治世和乱世交替出现。当尧帝在位时,洪水横流,在全国到处泛滥,大地上盘踞着蛇龙,人民无处安身,低洼处的人只好在树上造窝,高山上的人打洞相连。《尚书》说:‘滔天洪水警告我们。’ 洚水的意思,就是洪水。舜派大禹治理洪水。大禹挖开通道将洪水引到海里,把龙蛇驱赶到沼泽里去;于是洪水就顺着大地中间行走,长江、淮河、黄河、汉水就是这样。危险阻碍消除了,飞禽走兽之类害人的东西消除了,这样人类才得以到平原地区定居。 尧舜去世以后,圣人的道义衰落下去,残暴的君主就代代出现,他们毁坏房屋用来做游乐的深池,使人民没有地方安身;他们废掉田地用来做成园林宫苑,使人民不能得到衣服食物。荒谬的学说、残暴的行为有重新产生,因为园林宫苑、蓄水深池、水草沼泽多起来,飞鸟走兽也就聚集成群。等到商纣王在位时,天下又大乱。周公辅佐周武王,杀了纣王又讨伐奄国,经过三年终于杀死奄国国君,又将飞廉赶到海边并将他杀死,共有五十个国家被消灭,还把老虎、豹子、犀牛、大象等野兽赶到远方,天下人民非常高兴。《尚书》 说:‘周文王的谋略多么高明!周武王的功勋无愧于先人!指导和启迪了我们后辈人,大家都要走正道莫辜负人民。’ 后来太平世界衰败、道义消沉。,荒谬学说和暴虐行为再次发生,臣属杀死自己君主的人又有了,儿子杀死自己父亲的人又有了。孔子十分忧虑,便写作了《春秋》这部书。写《春秋》(褒贬历史人物),本是天子职权内的事;所以孔子担忧地说:‘将来了解我的,恐怕就在《春秋》这部书吧!责怪我的,恐怕也就在《春秋》这部书吧!’圣贤君主不再产生,各国诸侯肆意横行,在野士人乱发议论,杨朱、墨翟的言论充满天下,普天之下的言论主张不是属于杨朱,便是属于墨翟。杨朱派提倡为自己,这是否定对君主的尽忠;墨翟派提倡仁爱平等,这是否定对父辈的尽孝。否定父辈否定君主,这种人就是禽兽了。 公明仪说过:‘厨房里有肥肉,马栏里有健壮的马,人民脸上有饥饿的颜色,野外有饥饿而死的人,这是带着野兽来吃人民呀。’ 杨朱、墨翟的学说如果不能消灭,孔子的学说就不能发扬,这是用荒谬学说蒙骗人民,阻塞通往仁义的道路啊。 仁义的道路被阻塞,就等于是带领野兽来吃人民,甚至造成人吃人的局面。我为此深感忧虑,奋起捍卫古代圣贤的道义,反对杨朱、墨翟学派,驳斥他们的错误言论,使发表荒谬言论的人不能有机会发言。这些言论产生在人的心中,就会危害所做的事情;这些具体事物受到危害,也就会危害政治。即使是圣人重新出来,也不会改变我的这些话的。过去,大禹治理洪水使得天下太平,周公兼并了南夷北狄,赶走了凶猛的野兽使老百姓得到安宁,孔子写成《春秋》一书,而使叛乱的臣属、忤逆的儿子害怕。《诗经》 说: ‘野蛮的犬戎北狄要攻击,暴虐的荆国舒国要严惩,那谁也不敢抗拒我了。’否定父辈否定君主,这是周公所要反对的。我也希望端正人们的思想,消灭荒谬的学说,反对偏激的行为,驳斥错误的言论,用来继承古代圣贤的事业。这怎么是爱好辩论呢?我这是不得已呀。能够用言论来反对杨朱、墨翟的人,应算是圣人的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