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 唯见篾条指间飞
篾匠,这是一个怎样的词汇呢? 篾匠,在中国是一门古老的职业,随着塑料制品的出现,篾制品几乎被淘汰。很多在农村生活过的人一定见识过篾制品,那是一种深藏在记忆深处触动你情怀的物品,而今却是越来越少了。
背靠着邛崃山脉,身处川西平原,上承茶马古道,依傍江水路,这样的灵秀之地,农耕文明眷顾此地有千年。大邑新场古镇,犹如点缀在川西坝子水墨山水画中的民居群落。世代居住于此的人们,用最贴近川西坝子记忆的方式生活着。而我今天要找的东西恰恰在此。
这儿有条街叫上正街,它是新场古镇上多年来自发形成的竹编市场。当地人更习惯称竹编为篾活,称编织篾活的匠人为篾匠。几十年前,川西坝子能做篾活的人不少,篾活几乎是每个成年男子的必修课。我去的那天,正逢新场古镇赶集,上正街上摆满了篾制品,绵延相连。
在街口,一位当地小有名气的篾匠已在此摆摊多年。他就是李伦正爷爷,祖上四代都是篾匠。编织具有四川特色的甑(zeng)子底托是他家的独门绝活。甑子饭,以入口香脆而长期受到口味挑剔的四川人的偏爱。在电饭煲普及之前,几乎家家户户都做甑子饭,李爷爷一家当时的生意之兴隆可想而知。上世纪七十年代,编一个甑子托底能卖5毛钱,一天可以编十几个,收入6、7块钱,这在乡场上,那是相当“土豪”的。
如今,一个甑子托底可以卖12元,但一天卖不了几个。甑子托底虽然是消耗品,但是家用至少要用6、7年,就算餐馆也要用一年多才会坏,所以李爷爷靠着传统的篾活一个月也只能挣个几百元,远不如到城里打工来得稳定和容易。于是,李爷爷的孩子不再继承祖传四代的篾匠手艺了。临别,李爷爷半开玩笑地问我:“你会给我拉买主不?”
从李伦正爷爷的铺子往前走,上正街123号有家叫“杨氏竹编”的铺子。此时,店主老杨叔正坐在竹椅上低头加工篾条,身旁的爱犬“财来”,倒是淡定地看着过往的游客和直指的镜头。
和许多传统篾匠比起来,老杨叔有他秒杀游客的绝招———创意。
当天,老杨叔要给一只暖水瓶编个竹编外壳。他说,竹编暖水瓶壳很受怀旧的游客欢迎,有的甚至买回去并不加装瓶胆,直接用来插干花。
随后,老杨叔又拿起一个一尺见方的方形漏筛。这是川西农民筛粮食的工具,但在面对游客的时候,顶多只能赚取几位游客自拍的身影。通过观察和反复实践,老杨又创作出了一种新型的漏筛———尺寸大大缩减,用料全部采用美观度好的青篾,虽然还是以前的编织方法,但因为尺寸变小加之用料改变,粗犷的漏筛摇身一变成为城里人家家可用的水果篮,卖相好了许多,并且可以卖到80元。
超额利润势必引发同行的仿效,但老杨叔说他不怕,他最好的对策就是继续研发更具创意的竹编产品。比如老杨叔说他最近打算新编一批笔筒,我忙建议他把笔筒编成可以放在茶几上装各种遥控器的那种,一定更实用更受欢迎。老杨叔听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老杨叔在新场的后山上有一片慈竹林。他说,通常会选取一丛慈竹中靠中间点的竹子(中间的竹子少受日晒,韧性更好),然后用竹刀伐竹,选取长约一丈五的中间笔直均匀的部分,打捆扛回家。
他说,编制篾制品是个细心技术活儿,需要长时间坐下来,细心的去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稍有偏差就要重新拆了再来,很多篾匠纵然是几十年的老手,稍不细心也容易出错。学做篾匠就像川西坝子的竹子升值一样一样,一根竹子的生长需要五年,可仅仅是竹子的扎根就需要四年,然后在第五年以每天30cm的速度疯狂的生长,仅用了六周时间就长到了15米。做篾匠就要先学会扎根,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不愿意学
离开新场古镇,心底有说不出的落寞和心酸,我不知道这样的手艺还能传承多久,我也不知道十年或者二十年后我们是否还能看到这样手艺,作为一个青年我深知这样的手艺其实是需要我们去传承的。简单的收拾好自己,不敢有太多的思绪,唯有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