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因为死亡是一种权力的被消灭,被解除,
所以人们那么惧怕它。
在开始化疗后的一个多星期,
我的头发掉光了。从没有过的丑。
自己都惊心动魄的。
找出预备好的手帕包住脑袋,
像个跳街舞的,就是老了点。
曾经,好几年前了,我还在成人芭蕾学校跳舞。
有那么个夏天的夜晚,温暖的。
下了课,我走向停车场。几乎并肩走着另一个金发的男孩子。
他说:Hi。我也说:Hi。他是隔壁班跳街舞的。
我们停下来开始聊天,他的举手投足间都是舞蹈,
文雅又艺术。
他说他要去参加选拔赛了,想去皇家学院跳。
我祝福他。然后分手。
走向各自车子的时候,他大声说:
记住我的名字!我一定会成为最有名的舞蹈家!
之后,我就开车混入人群,很快就忘记了他的名字。
如今,没有了头发,包上了头巾,反倒记起他,
那晚他曾羡慕过我,拥有一头那么美丽的黑发。
面临死亡,你会把一路走来的千头万绪都编织起来,
尽管灿烂,却终将彻底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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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子轩(Echo Chai)
1988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东方语言文学系。1989年来墨尔本定居。现,职业画家,作家。子轩曾经持续十几年为报纸杂志撰写专栏,并于2003和2012年出版了两本个人文集。
2014年,她创办澳洲新艺术工作室暨画廊,绘画写作的同时,进行艺术策划和评论。子轩的绘画,师承澳洲著名华裔画家傅红,尤其沿袭了傅红大师扬名澳洲的灿烂色彩,继而融合了自己文学的底蕴,形成当代的新人文(neo-humane art)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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