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的庸碌平凡中,也存在著美好--這種對美感的仰慕,就是茶道茁生的源由。
在純粹潔淨中有著和諧融洽,以及主人與賓客禮尚往來的微妙交流,這些都是茶道的無言教誨。
本質上,茶道是一種對“殘缺”的崇拜,是在我們都明白不可能完美的生命中,為了成就某種可能的完美,所進行的溫柔試探。
茶的哲學,是我們整套融合倫理與宗教的天人觀:它要求衛生,堅持潔淨;它在簡樸中見自在,無需排場鋪張;它幫助我們的感知,界定了萬物彼此間的分際,在這個意義上,它是一套修身養性的方圓規矩;它還代錶著東方民主的真諦,因為不論原本貴賤高低,衹要你是茶道信徒,就是品味上的貴族。
有心深入日本文化的人,絕對會察覺茶道無所不在。它既居身貴婦深閨的典雅風範,也進出尋常百姓之家。它讓莊稼田夫通曉花草擺設,也讓粗工鄙人領略山水造景。
西方世界近來對日本的興趣,也衹是針對“武士道”--這項讓日本軍士對自我犧牲如痴如狂的“死的藝術”,卻很少注意到紳士代錶“生的藝術”的茶道。
不過也夠奇怪的,到目前為止,東西方彼此差異的人心,卻是在茶碗中,才真正的相知相遇。
塞謬爾-強森將自己描繪成“對於喝茶一事,冥頑不靈,然不以為意,二十年來無飯不佐以茶;以之消磨午後,以之慰籍夜深,以之歡迎早晨。”
隱而不顯的美感,非經發覺無法達到;有所保留的錶現,卻能透露出一切;茶道,正是這樣一種技藝。它是一種高貴的手法,能夠讓你平靜而真誠的幽自己一默,這恰恰是幽默的本質:富含哲思的笑意。
我們需要再有一位女媧,填補金玉其外的荒蕪內在;我們等待再有一位神仙下凡。但與此同時,讓我們輕啜一口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