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旧事》 竹溪雨

《小城旧事》 竹溪雨原创 冬未央，春已至 雨雪扉扉 一场相约多年的电影 一个想见很久的人 一场人之初心的深挚悸动 亲爱的，你在，我满目星光                                  ——题记 回到小城，小城是旧事，小城是欢城。 新年，于走亲拜友的匆忙里，他们相约看电影——《飞驰人生》。 两杯水，一大桶爆米花，在诙谐幽默的影片氛围里，她时而紧张时而感动:那风驰电掣挑战极限的赛事，那少年意气执着又纯粹的热爱，那不问东西的友情和对手之间的较量与尊重，还有恰到好处的老歌，让简单的情节充满人性的真实和时光跨度的美感。 他还是那样稳重，不露声色，以至于她看不见他的心情，而她，归来若少年的欢悦与任性，全在脸上。她会目不转睛地看他，看他黝黑的脸，他狭长的眼睛，他当年摔跤磕断的半截门牙依然缺着。她会自然而然地喂他爆米花、塞口香糖，会不由自主地依恋靠近。全程，他们几乎不说话，只是手紧握着，影院冷，细心的他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也感觉到了她体温的需要，无言的默契，如年少时温柔的模样！ 后来唱歌，她不会，只安静地听。"当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香消在风起雨后/无人来嗅……当《暗香》的旋律响起，他熟悉的音质如春风破茧，凋零之美触动莫名的心痛，她流泪了，那么多同学在，她还是没能忍住……然后笑着起哄、鼓掌、在口哨声中跟喊:麦霸，我是你的粉丝！上学那会儿，他就是班里唱得最好的。眼前，高音雄浑悠长，低音醇厚缠绵，他休闲洒脱的台风，投入沉醉的样子，邻家男孩样。《暗香》，《北京》，《等待》……他一首一首地唱，歌词直抵人心，她在他的歌声里，俨（演）然曲中人。 善解人意的闺蜜提出帮他们合照，那时，她是大方的，欢喜的，他也笑眯眯地配合，不厌其烦。只是场地光线迷离，怎么拍都不是她曾经梦过的民国风:安详的时光背景，男子儒雅风度，女子温婉端庄，呵，那个梦，是她想想就窃笑的羞涩，他并不知道。 快九点时散场，不早也不算晚的时间，他送她回家。霏霏细雨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在城乡泥泞与沥青国道的颠簸与无声里，他们说起各自的工作、爱人、孩子。说他得志时的轻狂与挫折后的顿悟，说他再次启航的心情，说他温柔贤惠的妻，他落魄时她不问来由的信任与鼓励，她包揽家务的勤劳与对他孩子般的宠爱。那时她就在想:那是多么善良勤奋的女子，怎样的慧眼和睿智识他？ 一个小时的车程，不过一支烟的时间，纤巧精致的烟在她指间笨拙。第一口，呛了，其实很淡，也香，他笑她吸得太猛。显然，为照顾她的任性，他并不阻止她试一试的好奇。而她清楚，在这段少年的纯真和中年的温暖里，一直是她喜欢他多一些，而他，也一直在用他所能做且做得到的方式，来迁就和维护！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换作晚间十点单独的雨落，四周黑魆魆（须）的山林飒飒作响，灰白的路与路边枯草上薄薄的白雪覆盖影影绰绰。她朝他挥挥手:走吧，都这么晚了！离家才剩一里路，他过来接，就两三分钟的光景。他笑了笑:不行，黑灯瞎火的，等他来了再走！ 他边笑边帮她撑伞，伞的大半倾向她。她指着莹莹白雪嘻皮笑脸:那句话没错，你看，青青的林，黑黑的土，走着走着,一不留神都白头。 他还怔在她的话里时，对向的灌木林传来了熟悉的弯道鸣笛，她把他推进车，关上门，突然鼻子一酸。 ——于2019年春节返昆，在高速封堵绕了又绕的无聊中，码字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