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树读你的文字~想起那年在武功师范求学的日子2 文:杨云冰

雨中树读你的文字~想起那年在武功师范求学的日子2 文:杨云冰

2020-11-11    26'39''

主播: 雨中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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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1988年武功师范刚毕业参加工作时,一位校友曾说“咱们这辈子含金量最高的文凭恐怕就是师范毕业证了”,那时却不以为然,因为看到很多曾经成绩不如自己的初中同学纷纷考取大学,心中有巨大的失落感。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参加自学考试,脱产上陕西教育学院,相继获取了大专和本科毕业证,大多数同学也通过自考、函授、脱产进修等形式,在宝鸡、咸阳各小学、初中、高中勤勉工作,成为教学骨干,或成为校长等行政人员,有的同学因工作需要已转行行政,各县区基本都有武功师范同学在主政一方,或成为某个行业领域的业务骨干,甚至有脱颖而出,担任省市级领导。在三十年的教学、工作生涯中,我逐渐真正领略到武功师范造就的童子功才是我和同学们安身立命之根本,于是,现在我以无比坚定的口吻宣布:我自豪,我是一名武师人。 武功师范学校坐落在钟灵毓秀、人才荟萃的武功县县委县政府所在地,普集火车站是宝成铁路最大的枢纽站之一,历史悠久,人杰地灵。武功县及附近几个县的粮食、木材、化肥和工业产品及其它的生产生活资料,就都集中到普集镇车站,那时的车站广场总是人山人海,旅客东一簇西一堆,广场附近最为繁华,“青年路”的小巷里,有卖蘸水面旗花面的饭馆,有卖米饭炒菜的门面,还有卖杂碎肉及各种小吃的摊摊,特别是老冶家泡馍馆,生意兴隆、人满为患、一座难求。 武功师范的大门古色古香,正门两旁红底白字***草书竖写“团结紧张、严肃活泼”,两扇朱红色的大门虽然斑驳陆离,但高大威武,令人肃然起敬,横幅竖匾,上书遒劲有力的大字“陕西省武功师范学校”,历经风雨沧桑,却忠实地标志着这片教育圣地。 八十年代,武功师范的校园生活丰富多彩,广泛开展各种课外活动和比赛,有文学社、书画社、校园合唱团、音乐特长班、美术特长班,田径、篮球、乒乓球、武术等体育训练队,有普通话朗诵比赛、节日主题演讲比赛,百科知识竞赛,周末教工队学生队固定在校园灯光球场举行篮球友谊赛,各种书画比赛,各种乐器比赛,各种辩论赛等等,许多学子脱颖而出,成为各领域杰出的人士。 校门口,有个钉鞋匠人摆摊,生意颇为兴隆,那时候,学生们大都来自农村,经济条件很差,多数同学穿的是千层底的布鞋、军绿色的解放胶鞋或白色运动鞋,回力牌白运动鞋是大家的奢望,那时候的钉鞋,与现在钉鞋几乎不是一个概念,直白地说就是补鞋,补窟窿钉鞋帮,花上几毛钱,能使一双几乎失去使用价值的鞋起死回生,让我们感到生活是如此美好。 1980年代,中国无论是本科、大专还是中专,学费全免,还有就餐补助,我们属于师范类院校,学费书费全免,管吃管住,中秋节发一个月饼一个水果,有几块钱的医疗费,每学期发两三张澡票,每学期组织发票看一场电影,家庭困难的学生还可申请助学金,自己只须购置一些文具及洗漱用品,基本不用家里花钱。 那还是一个物质相对贫乏的时代,但我们却有幸遇到了一群优秀而敬业的教师团队:我们853班的班主任是白志鹏老师,代代数课,陕师大毕业,二十多岁的样子,可能刚登讲台的缘故,羞涩腼腆,肤白清瘦,身穿蓝色中山装,走起路来,大步流星,面色严肃,不苟言笑,管理班级很是严格,讲课条理清晰,颇受学生欢迎。文选老师李智敏、王志学、学识渊博,博古通今、普通话虽不标准,但讲课富有激情,课堂气氛活跃,化学老师张鉴,严谨治学、语速缓慢,讲课慢条斯理,不温不火,知识点交代的非常清楚,本来化学是难度最大的一门学科,但在张老师的深入浅出的讲授之下,我们都会豁然开朗数学老师蔡俊巧的干练洒脱、体育老师张养利老师,皮肤黝黑,极其敬业,不论严寒酷暑,每天的早操总是早早站在操场,督查各班的人数,不停地吹着哨子,满操场跑着,严格管理跑操纪律。到了冬天,张老师穿着褪色的蓝运动绒衣,冒着凛冽的寒风,站在高高的台子上,给学生示范领操。王老师上体育课,身体力行,不论身体的柔韧协调,还是高强度的对抗练习,都能示范到位,我们十几岁的学生总羡慕不已望尘莫及。还有物理老师董启顺,苦口婆心,不厌其烦的答疑解惑、音乐老师尚国强的洒脱阳光与幽默风趣、心理学老师、语基老师、生物老师是三位中年妇女,穿着朴素大方,性格温和,平易近人,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母亲感,把枯燥乏味的知识,紧密结合生活事例,如话家常般地化繁为简,教学效果尤为显著。…..师范的老师们,身正为范,德高为师,宽厚仁慈,教书育人,情同父子爱生如子,几十载光阴逝去,我们能遵守为师之道和做人良知,离不开老师们的言传身教悉心培育。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一直对自己的师长怀有永远的尊重和爱戴。1985年至1988年,在武功师范读书期间,教过我们的老师已有多人作古,最年轻的老师已近花甲之龄,祝愿健在的老师们健康快乐。 武功师范的同学们大多数为农民子弟,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和骄傲自满的资本,因此,当年的武功师范可能是学风最佳的学府,同学们争先进位的只有学识和做人。学校的图书馆和阅览室总是座无虚席,虽然当时的图书馆几乎没有什么古籍老版的图书,文史类的书籍都是新购的当时流行的作品,记得传阅最多的书是戴厚英的《人啊,人!》。我那时也就是十五六岁,也幻想着知识可以化一切陈腐为神奇,便硬是想开辟一条路,哪怕只是到达自己的梦境边缘也罢,于是发疯、发狠地学习,觉得自己的推理比一切概念定律都伟大,不但敢于对自己施虐,也敢于向不可能挑战。就这样蚂蚁啃骨头,硬是把《红楼梦》《资本论》囫囵吞枣地啃完了,还煞有介事地写了一些关于剩余价值方面的文章。那时,啃那样大部头的经典原著,显然是小牛拉大车,很是吃力啊!但兴趣、乐趣、情趣皆浓,所以也就不知天高地厚地读了,还在一本本练习簿上写满了读书笔记,现在忆来,那是一篇用孩子的眼光和成人的语言向社会表达的一种意愿,青涩、幼稚而懵懂。那时尚未成年的自己,就这样在时代的浪潮涌动中,无所顾忌地过早成熟了。 回想武师三年的学习生活,那确实是一段神秘莫测的时光,那时的情感真挚而冲动,像从山崖奔泻下来的山溪,欢快而执着,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气很高,什么都想知道,什么都想尝试,全然不顾家庭与自身的条件限制,莽莽撞撞地把心胸彻底打开,迎接着变革时代初期的激荡与阵痛,自认为在学习和比较中增长了鉴别力,于是,谁先闯进心里来,就先拥抱谁,结果到后来竟然都虚无成了缥缈的云烟,但那不羁的心野,不甘现状、急于突破的心思还有,虽然没有因此成就什么,不过那份孜孜好学的因子却留了下来。 1988年7月,一群风华正茂的弱冠青年,在烈日的洗礼之下,在崔健《一无所有》的摇滚节奏的激越伤感的声音里,告别了母校武功师范,放飞了期待很久的梦想,踏上了人生崭新的历程。台湾民谣之父胡德夫的歌曲《匆匆》里唱到“初看春花红,转眼已成冬”,不经意间,悠悠三十载光阴已悄然而逝,如今我们都告别了不惑之年,即将迈入知天命之龄,波澜不惊,宠辱无谓。梁实秋说“中年的妙趣,在于相当的认识人生,认识自己,从而做自己所能做的事,享受自己所能享受的生活。” 《八十年代访谈录》一书中说,“这个年代是一个短暂、脆弱却颇具特质、令人心动的年代”。八十年代是我们青春共舞的年代,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八十年代,想找出一个异口同声的八十年代是非常困难的。但我们每个人心中的武功师范,却有着不约而同的璀璨记忆。 我们这代人在七十年代的年少时期,经历了长时间乏善可陈的生活之后,到了八十年代,对于新生事物的蠢蠢欲动和发生在我们懵懂无知的青少年时期的一段时代变革,有了清醒理性达观的认知,尽管那一段岁月有它艰难的痛楚,但更有它温暖的喜悦!岁月沉淀久了凝成了琥珀,情感沉淀久了窖成了陈酿,我们的记忆犹如彗星,燃过之后便成永恒…… 我一直在想,武功师范给了我什么,通过30年的风雨人生,在岁月的积淀中,答案逐渐清晰:武功师范“学高为师,身正为范”的宗旨和校训,使我们修炼了思想者的境界,这么多年,思想和灵魂一直在行走,使我没有在喧嚣的世俗生活中随波逐流,见风使舵,依然追求着高贵的灵魂,坚守着精神的家园;武功师范严谨求实的校风和各位老师渊博的学识与堪为人师言传身教,使我们在少年时期接受了最有人文情怀的学习和教育,练就了我们为师着的谦逊与宽容,对待工作,知道天外有天,不敢沾沾自喜,一直尽心尽力,力求完美,不留遗憾,对待不公,坦然面对,以一个师者的宽厚的目光掠过有意无意刁难者、恶意中伤者的头顶;武功师范使我们在年轻时候结识了同龄人中的最强大脑,朝夕相处的校园使同学们在学习与灵魂的对话中初步确立了追求卓越、永远向上、向善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使我们宁静地思索着哲学和现实领域的精神与物质,在与高风大德的先贤哲人的对话和交流中懂得了什么是天地永恒,哪些是过眼云烟,让我们脱去了浮躁,洗净了铅华;武功师范的日子,让我们在三年的求知与思索中终于大悟;三尺微命,一介书生,只有永远跋涉,神态自若,顺其自然,什么样的生活向我们走来,我们就背着行囊迎着向它走去。 有一次听人提及武功师范校已不复存在,现在改制成一所职业技术学校,心头竟然有些隐隐的失踪落,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悲摧的步伐完毕呢!我对没有留存这所名校深感遗憾,兴许有如许认为的人远不止我一个。 离开武功师范30年了,在记忆中芬芳的园地里,始终珍藏着那三年动人的瞬间。当我蓦然回首的刹那,依旧当初一般感动......我擦干了泪水,把思念收拾在行囊里。且用一位武功师范80级师兄的诗作聊慰在武功师范求学的芳华吧: 三十年,在宇宙空间,不足一瞬; 三十年,在人类历史,只是划痕; 三十年,在人的一生,却是半世, 足以使婴儿长成壮汉、使花季失去童真, 给我们亲爱的同学添上白发, 给我们敬爱的老师画满皱纹。 唯一不变的是我们师生间的情愫, 夜夜入梦,天天牵魂。 来日,我们若能相聚, 一倾前日的情, 一诉昨日的念, 一笑今日的容, 一起再园一个美丽的梦! 也许我们都有磁极两面, 一面是北,一面是南, 无论相隔多远,都能走到彼岸! 也许我们前世种下了相同基因的种子, 注定了我们今生的相识相伴。 也许什么都不是, 只是五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