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日子快得跟狗撵兔子似的,转眼间,孩子们都到了上学的年龄。改革开放那几年,政府允许个人办学校,翠花为了给孩子打下良好的学习基础,自己创办了学校,刚开始收到十八个学生,第二学期开学,由十八名学生增加到六十八名。接着又增加到上百名。学生一直增加,教室却不够用,翠花想有了教室还要请老师,可村里很多学生穷的连学费交不起,不少学生都是欠账,请老师的工资也是个问题。种种原因,她不得不放弃办了五年的学校。
翠花看到出门在外的亲戚朋友,一个个回来扬眉吐气的,她的思维又开始拨动。她想,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如果换个环境也许苍不再赌博,再说孩子们也需要良好的学习环境。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苍。苍瞅了一眼翠花说:”要去你一个人去吧,我是不可能跟你去的。“
一贯任性的翠花最后下了通牒说:好了,你在家里继续赌博,我出去赚钱供孩子们上学,看在孩子们份上,我不和你离婚,等五年后咱看谁离开谁不行?”
她痛下决心,不管家人反对,径直离开家乡,带着两孩子来到陕北的大城市---延安。
在朋友的帮助下,她贷了几千块钱开了一个门市,出乎意料的是,刚开始一天卖二三十块,不要说挣多少,娘们几个吃都是个问题,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把两个孩子再次打发回老家。
尊敬爱戴的老师,居然一下子像个乞丐似的流落街头,走东家串西家,反倒成了别人的出气筒,她心里不平衡,多少次她哭得彻夜未眠,但为了孩子,为了钱不得不这样坚持下去。多少次她病得卧床不起。
爸爸妈妈听到女儿出来后这样的生活,托人给她捎话,如果这样,长痛不如短痛,赶快离婚吧,世界上男人又没有死完。这句话弟弟不知说过多少遍。一直支持她离婚。
在延安奔波一年多,翠花十分思念家里的孩子,她决定回家看望孩子和老人,一进门,两个孩子看到久别的妈妈扑在怀中大声哭,翠花抱起孩子,看到孩子哭的脸跟个花猫似的,衣服和手黑的像个锅底,她一边哭一边摸着孩子的头说:“孩子,你长大不要像你爸爸这样赌博,都是你不挣气的爸爸把我们一家人害成这样……“
邻居们听说翠花回来了。都围过来看她,有的开玩笑说延安人回来了,有的人悄悄的告诉翠儿,“快把苍带下去,再不带去他赌博输的就要卖家产了。你走后,没人管他,他白天黑夜赌博,赌博回来赢了买的吃,输了到他妈妈家吃,两个孩子他从来不闻不问。”
听到邻居们这话,她犹如晴天霹雳,这样下去我的孩子怎么能行呀?她恨老天不公平,连死的权利都不给她,她死了两个孩子咋办?
晚上,翠花语重心长的告诉苍:“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你也去延安吧,只要你不赌博,吃不上有我呢。这次你要是不去,我非跟你离婚不可。如果你答应咱们明天就走,如果不答应,咱们马上离婚,我这次不离婚我不是我娘养的。”
苍沉默半天说“那咱们家的东西咋办?”翠花说“只要你愿意走,这些事都有我想办法。”
就这样,苍跟着翠花来到延安。也就是这一年,党的政策改变了,农村出来的孩子不缴代教费,这样能节省他们几千块钱,因为是农村户口,市内公办学校进不去,翠花东借西挪的,想办法把两个孩子都安排在私立学校。在城市生活,压力太大,苍再也没有心情赌博。刚开始生意不好,他就和弟弟一块搞粉刷赚钱。
翠花在生意场上,人生的艰难困苦都已经尝够,她一直坚信,有付出一定会有回报。就这样,在他们夫妇的拼命奔波下,生活有了明显的好转,两个孩子都考上了大学。可是苍因赌博坐的时间太长,他已经腰椎、颈椎间盘突出,很严重时头晕眼花,连脖子也不敢伸直了,走路颠颠簸簸。
最后他见人就说;如果有来世,打死他也不赌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