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和你，隔着一场风的距离

文/猎猎清欢 “我遇到了一个人，生活从此多了一层意义。” 季秋过后的南方沉抑湿冷，镌雨的云如同千军万马笼罩在城市的上方。淅淅沥沥的雨声钻进清晨的被子，绵延一整天，窗外有人为雨中奔走的人撑起一把伞，开启一段缘分。你隔着阳台望去，觉得这样沉闷天气里的动人故事，竟同自己的青春有三分相似。 考完试的夜里，一群人约你去唱歌，你随口答应，不再激动或欣喜期待，因为在你心底，所有聚会在告别年少后都成了一种形式，意在一起狂欢的小聚到最后都成了各自品尝孤独的残宴。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又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青春时有过的随性豁达、一腔孤勇早已如云烟消散。 点歌的时候，你把赵雷的《少年锦时》点了两遍，唱到‘我忧郁的白衬衫/青春口袋里面的第一支香烟/情窦初开的我/从不敢和你说’这两句时声音里尽是暮色，但却尤为动容，葱茏往事如散沙般卷入脑海，一一沉淀，历久弥新。 十七岁的夏天，是白衬衣和牛仔裤的季节，你在这样鲜活生动的青春里，爱上一个女生，生活从此多了一层意义，无数个不眠的夜里，你笔走如风镌下的，是她的名字。喜欢她这件事藏在心底一个月，就再也按捺不住，于是你把这个小秘密分享给了最好的朋友，后来，在这样寂寞得藏不住心事的年月里，流言如春雨般随风传遍了整个校园。从此那个女生路上遇见你，都低着头碎步跑过。 暑假前的最后一次月考，你考得一塌糊涂，排名的成绩单贴在你邻座的窗上，你看到排名的时候眼前一黑，觉得一切梦想和未来都瞬间破灭，你把头埋进手臂，落了几滴年少轻愁的泪。年少朦胧轻狂的梦想，清晰地支撑着你那时单薄脆弱的自尊，它如此不真实，却又是你当时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中午下课，你迎着火辣辣的阳光咕咚咕咚灌完一瓶可乐，之后旷掉了一下午的课躲在宿舍，满心自责却又无所适从。十七岁的你总爱把喜怒哀乐都放大，轻狂多愁，情绪不定。 傍晚回到教室上自习，班主任对你逃课的事置若罔闻，他似乎默认了你的这样无理取闹，他理解你，或许是因为他也曾年少。你在课桌深处翻出了一张折叠精致的纸，打开看才发现是那个女生写给你的，整页纸的鼓励和安慰。看完后你小心翼翼把纸折回原样，放进桌角的最深处，百感交集，心底的小情愫像晶莹剔透的玻璃珠叮叮当当洒了一地。 六月云雨过去，阳光变得浓烈刺眼，上课时你见学校景观河里的荷花开的正好，就蹑手蹑脚地下去摘了一朵，沿岸的泥溅上了你的新球鞋和白衬衣。你把荷花放在那个女生桌子上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有很伟岸的情怀，沉抑的生活被你过出了诗意，你甚至幻想过一列火车把你带去远方，生活瞬间就改头换面成另一副模样。语文课的课外导读介绍的是《唐·吉诃德》，那个时候，你不知道你的年少轻狂，和这本书里的主人公的信仰一模一样。 七月，小城迎来盛夏暴雨。某个午后，你一个人冒雨走在操场，那个女生把伞从身后撑到你的头顶，你回身看见她清秀的脸，内心风起云涌却故作镇定。她就这样撑着伞，同你一路沉默走到教室，你突然觉得操场到教室的距离好长，长的像你整段无悔的青春。 高考结束，你们选择了各自的远方，很多年里，彼此都杳无音讯。毕业那年的暑假，你打开自己的同学录，那个女生在扉页画了一个爱心，就像画了一个大大的句号。 唱完那首《少年锦时》，你先行离开。一个人走在城市夜里的时候，天空开始淅淅沥沥落下雨来。路过鼓楼的站台时，你看见一个穿白色校服的男生送完女生上车后，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前走，张扬的碎发被雨雾润湿，显得晶莹剔透。看到夜晚的风装满了他的校服口袋时，你忽然觉得，青春和你，也正好隔着这样一场风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