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
故乡、家人和我
文/彬彬有李
??????? 从机场到我的村庄，有两个小时的车程，盘山公路绕过一道又一道山梁。村庄就在眼前了，可我却停止了脚步，不想让多年的乡愁化作与亲人执手相看时的泪流，不想把压在心里的思念说出我这乡音已改的口。
??????? 路边的格桑花，在秋雨后开得很艳，尽管根部的叶子有些微黄，花枝依然挺立，花朵在雨后的山风里飘着芬芳。像当年的阿妹，在年迈的阿爸身边，笑成幸福的模样。村庄里有炊烟袅袅升起，在雨后的蓝天下，慢慢地触摸山顶上的那抹晚霞，像我幼时，慢慢爬上阿爸的肩胛，尽情地玩耍。
??????? 夕阳沉下去了，带走最后一抹晚霞，我沿着泛白的山路，走向我久别的村庄和朝思暮想的家。当我走近村子时，一束亮光照向我，孩子的欢呼夹着大人说话的声音传过来，我想应该是阿爸和村里的孩子。
??????? 走近了，才知道是已经远嫁山外的阿妹一
家在村口接我。近在咫尺，我看不清阿妹的脸，简单的寒暄没有消除近十年别离的陌生感。阿妹没有以前爱说了，就象路边雨后的格桑花，静静地开着。
??????? 家门口，阿爸弯着腰依在门边，正房房檐下的灯光照过来，照着阿爸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还有皱纹里深深浅浅的憨厚和慈祥。我扶着阿爸走向正房，阿爸走的很慢，我感觉到阿爸的腿脚有了毛病。可阿爸就是不承认，只是拿岁数大了，腿脚不灵便来搪塞我。阿妈坐在竹椅上没有起来，却不停地让已经坐下来的我坐下来歇息。几年前，阿妈有眼疾就失明了，阿妹告诉过我，我是知道的，也是有愧疚的。可当时阿妈一句“你回来我也是瞎，你不能回来！”把我阻止在了千里之外。我知道贫穷的阿妈想让我省一点路费。
??????? 那一晚，阿妹哄着孩子早已入睡，阿爸的腰和腿都不利于久坐。正房里只有阿妈和我，聊着让人心疼的思念和令人唏嘘的过往。聊了很久，阿妈也不愿停下来。阿妈说她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夜已很深，鸡狗都已入眠。可她
就是不想睡，要把憋在心里的话一晚上说完。
有好多事，要让读过书、在外做大事的我评个公道，我不敢推辞，更不敢拒绝一生都憨厚老实的阿妈，她认为不公平的事情，一定会有她善良的判断标准，只是那个标准在村庄里已无法准确的衡量。
??????? 一整夜的交谈，伴着我忽明忽暗的烟火，还有阿妈擦了又擦的眼泪。在阿妈的诉说里，我听出了委屈，听出了阿妹因文化不高又被逼回山里的歹遭遇，听出了村里追赶时代的节奏而又落后于时代的步伐。
???????? 阿妈说累了，一直闭着的眼睛不再流泪，阿妈睡着了。而我却心潮难平，我是记得那些果树的，满树的果子丰收了，阿爸挑着去卖，哪怕是有风雨，阿爸都不会退缩，阿爸知道他挑的不仅仅是果子，而是一家人的生活，一家人的快乐，还有我走出大山的希望。我还记得阿妹出嫁时多么的风光，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阿妹的手工、美丽和善良，在山里早已是出了名的，胜过那满山遍野所有花的香。
??????? 往事如烟，已过多年。看看故乡惊人的变化，看看父母苍老的容颜，听着孩子们无拘无束的欢笑，也听着阿妹那无以言说的辛酸。而我呢？心中不变的依然是对故乡的眷恋，对阿爸阿妈的思念，对阿妹未来生活的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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