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自杀未遂,如今身患绝症,但她依旧是那个乐观、泼辣、直爽的

三次自杀未遂,如今身患绝症,但她依旧是那个乐观、泼辣、直爽的

2017-11-02    19'49''

主播: 别样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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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对生活时刻充满厌弃,却又永不放弃,珍惜的过好每一天。 【别样原创】【撰稿:范琛/风逝】【主播:荭鸶】 ———————————————————————————————————— 知道惠子,是在很多年前。 一次闲聊,朋友提及读书时夜夜必听一档名叫《惠声惠色》的深夜电台节目。节目中女主持人面对听众倾诉的各类情感问题,从来都是毫不留情的劈头盖脸一顿骂。 “毒舌、犀利、一针见血,却又能点醒当事人,人称’江苏女万峰’。”这是朋友对惠子的评论,很可惜,这档节目后来停播了。 去年,朋友惊喜的告诉我,偶然在荔枝FM上发现了一档名为《惠声惠色》的节目,点进去一听,竟然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那个惠子又回来了。 见到惠子的时候,她说,结婚、生子、当主播、出书,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 现在最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小说能被搬到大银幕上,哪怕原作者的名字被加上了一个黑方框也无所谓。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把这看作是一句玩笑话,因为惠子在说出这句话时,距离被查出癌症末期已经2年多了,同时伴随她的,还有长达十多年的重度抑郁症,和3次自杀未遂。 惠子出生在西安,从记事起就生活在父母冷热交替的家庭暴力里。父母离婚后,她被母亲灌输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一切都要靠自己。 大学毕业,惠子离开家乡,讨厌朝九晚五、枯燥重复的她,开始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城市中流浪,用稿费维持最基本的生活。 2001年的一天,流浪到了云南一个小县城的惠子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电话里母亲告诉她,父亲又要第四次结婚了,还有从小最疼爱自己的五舅,自杀在一个廉价屋里,半个月后被人发现时,身体上爬满了蛆,老鼠已经吃掉了他的半个脸。 对父亲的鄙夷,对舅舅的无奈,想起自己和周遭人日复一日的重复,年轻的惠子在一瞬间觉得:活着,真的有意义么? 冲动的她找出房东家的农药,想也不想的一口灌了下去。 如果不是房东一家因为天降暴雨匆匆赶回,发现并送她去了医院,也许,惠子的生命会永远停留在21岁,再也不会有什么“女万峰”。 离开云南,惠子进入了江苏电台,成为省台最年轻的女主播。 《惠声惠色》开播之初,打来热线倾诉情感问题想要自杀的听众,满以为会听到主持人的安慰鼓励,却没想到得到了惠子冷冷的回答: 会叫的狗不咬人,如果你想死,赶紧挂了电话去实施好了。如果你要跳楼,那么我建议你爬高一点,不要死不了还连累别人照顾你。 “我不是在哗众取宠,这是我的真心话,有些人就是喜欢粉饰太平,不逼他们到死胡同,他们永远不愿意看到自己的问题。”惠子说。 或许,惠子的率真正是听众们喜欢她的原因。这档深夜电台节目以预想不到的速度火了起来。 约四个小时的节目时间,听众热线一直处于排满的状态,有听众甚至就这么捧着电话等上一两个小时。 《惠声惠色》迅速地成为了江苏电台最火热、同时也是收到投诉最多的节目。 在节目之外,惠子的个性和周边似乎也有些格格不入。 当时,电台会要求主持人提前准备播音节目的单元提纲,读什么书,聊什么电影,都得有个大概的内容,而惠子从不交稿。 做节目她也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从不播报规范的节目介绍,连播放歌曲的时候也不介绍名字。“后台有人问背景音乐是什么,我从来都不回答。”惠子说。 但这并不影响听众对节目的喜爱。读书、旅行、音乐、电影,惠子在聊着这些她喜爱的话题的时候,其实也像是在聊着她自己的生活。 当时,一般的主播乐于扮演知心倾听者的角色,而年仅二十出头的惠子接到的却是同龄人和年长者的生活疑问,有的也是她自己的困惑。 “我不是知心姐姐,我是和他们一起成长的,我们有一样的困惑。我和有的听众变成很好的朋友闺蜜,一起恋爱、一起成长、一起失恋,这样的关系在当时是比较少见的。” 成为收听率保障的惠子工作一下子开始忙碌起来,三档节目两个频道,最长时有七个小时处在直播当中。 长期从事夜间工作、紊乱的生物钟、媒体人的压力、几十家频道收听率的混战,以及各种听众负能量的倾倒,让惠子开始有了很严重的失眠、注意力无法集中、情绪易失控等症状。 在南京脑科医院,她被确诊为双向情感障碍,即重度抑郁症。 即使是现在,许多人对抑郁症也并不足够了解和重视。当时身边人对惠子说得最多的是:“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你应该赶紧去找个男朋友,谈个恋爱看看电影。” 就在惠子忙着看心理医生,服用帮助睡眠、冷静情绪和集中注意力的缓释剂时,电台开始了激烈的改版竞争。 一位同事拿着惠子做的节目策划做了述职报告,得到了原本《惠声惠色》的节目时间,这个火了快6年的节目,就这么突然的停播了。 收到台里通知那天,惠子请假回家,蒙头睡了足足30个小时,醒来不吃不喝,开始胡思乱想。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的看向抽屉,那里有一打崭新的丝袜。惠子最爱的女作家三毛最后就是用丝袜结束了自己生命。 因为有过一次自杀未遂的经历,每当惠子负能量爆棚时,她便会打开抽屉看看,用着这种神经质的方式告诫自己: 你还没有成为像她那样的人,没有去流浪更多的地方,没有找到你的大胡子荷西,没有完成你的作家梦…… 然而,最终,她还是打开了那个抽屉。她真的累了,想要永远的休息。 这一次救下她的是顶头上司。 这一年,她二十四岁,在一个女孩子最好的青春年华,留下了“辉煌人生浓墨重彩”的一笔。 27岁时,惠子离开了江苏电台,此时她的抑郁症已经严重到必须强制住院治疗的程度。经过一番治疗,惠子离开了南京,来到了广州,打算开始新的生活。 很快,她恋爱、结婚、怀孕、生女,开始系统的接受心理、催眠治疗,每天记录服药时间、饮食运动。 就在一切开始变得好起来时,小两口一直对公婆隐瞒的抑郁症病情被公婆发现了。 老人家固执的认为,这就是神经病,会遗传的,有这种病的人怎么可以结婚生子! 当时惠子正在筹办出版写给女儿的书信集,里面的一些观点也许偏激,但却是自己的真实看法。 然而书的出版却得到丈夫的强烈反对:你没有给孩子灌输真善美的正确三观,你只是为了自己出书,你是我见过的最自私的人。 尚未治愈的抑郁症,与产后抑郁一同爆发。惠子第一次觉得,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有病的人有什么资格结婚生子,过普通人的幸福生活? 她甚至没有办法,也不想告诉家人,自己多么需要他们的支持,哪怕是一个鼓励的眼神。 她陷入了几个月无休止的纠结中,最后终于在某个凌晨,与熟睡中的女儿做了告别,然后用纯伏特加一口一口灌下了悄悄积攒的上千片各类安眠药、镇静剂和抗抑郁药。 这一次自杀未遂,惠子在医院醒来又看到了这个世界,第一反应竟然是笑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老天不想让你死,一定是打算让你经受点与众不同的东西。从此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可以再寻死。 三次经历死亡,振作起来的惠子重新思考了自己的人生、婚姻、生活和责任,以乐观和积极的态度再次出发,开始认真的生活。 然而好景不长,2年前,在一次体检中,她被告知了一个事实:恶性肿瘤,末期,尚未扩散。 这一次,惠子觉得老天在和自己开一个恶劣的玩笑:当你放弃生命时,一次次把你从死亡中拉回来;当你鼓起勇气面对现实的艰难龌龊,开始拥抱生活时,却给你一个定时炸弹。 她仿佛听到了老天的调侃:“来,让我看看,你要怎么做。” 二十几岁时很少有人会想到死亡,而过去的十年,“死亡”和“面对死亡”似乎是惠子生活的常态。 多次踏入鬼门关,死亡在她面前已经毫无意义。但她不希望渐渐长大的女儿眼中,妈妈不是在生病,就是准备生病。每天都要问:妈妈你不会死吧?这才是她最难面对的。 有位医生对惠子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不犯法的前提下,不择手段地让自己高兴。而她也正是这么做的,即便她正处于抑郁和癌症的双重痛苦之下。 她开始带着女儿四处旅行,和丈夫看演出逛街喝茶谈心,偶尔和三五好友知己聚会,坚持阅读、看电影,陆续出版新书,写专栏,开始清理自己收藏和设计的物品,把书捐给书店或是图书馆…… “我觉得,做这些事情并不是单纯在料理自己身后事,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卸掉这些东西,才能够往前走。”惠子说,“我很怕别人和我说要加油,我不愿意加油,我只想慢慢地往前走。” 她甚至重新回归到主播的身份,在荔枝FM重新开播令许多人念念不忘的《惠声惠色》。 告别听众十年的惠子,更加豁达、从容、乐观。 这一次她再也不需要解决别人的情感问题了,节目内容从读书到旅行,从理想到爱情,甚至连反逼婚和美妆护肤都成了聊天话题,但听众最爱的那份爽直泼辣、嬉笑怒骂,依旧未改。 对于自己的病症,惠子并不忌讳提及。在《惠声惠色》近期的节目中,惠子就谈到了抑郁症这一话题。 “我是个悲观主义者,但骨子深处我是乐观的。” 惠子说。 她的主治医生说,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乐观的癌症病人。 跟随她十多年的助理则说,如果要用一句话形容惠子,应该是“对生活时刻充满厌弃,却又永不放弃”吧。 采访之前,惠子刚受到了《奇葩说》团队的邀请,让她在节目上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见到惠子的时候,她正在和人聊着去北京录制《奇葩说》第四季的事情,旁边的同伴睁大了眼睛:“去录奇葩说诶,好羡慕……你比较喜欢高晓松还是蔡康永?” 一旁的惠子则是一脸懵懂相:“可是我连他们的一期节目都没有看过啊。”一如她在节目中的样子,直爽,不遮掩。 可惜的是,最后惠子没能出现在节目中。 我问惠子对今后的打算。 ———————————————————————————————————— 更多故事,请关注别样公众号【bieyang3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