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饺子:侯传勋

一个饺子 风，敲打着窗，惊醒了睡梦中的我，看看表，想再睡会。听到寒烈的风声，想起十多年来自己的煤矿生活，心里有点黯然。电话响起，是妻子跟我视频，看到妻子，我的睡意还没退去。“明天冬至，你想吃点啥？”听到妻子的问，我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1992年，我在县城上高中，县城离俺家很远，由于家境不好，我不得不骑自行车驮着麦子，到学校换些饭票买饭吃。那个年代，同学们和我一样，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平时都是吃咸汤泡馒头，菜没敢买过，鱼、肉更没想过，可我们围在一起吃饭，很快乐。 　　转眼间，到了冬至，按风俗要吃饺子，否则会冻掉耳朵。学校那天没放假，我和好友杨柳上课时就嘀咕：今天改善改善生活吧。他的眼神里充满迷离，想想他家的情况，我不敢再说。 　　放学了，同学们和往常一样，馒头和汤吃得津津有味。卖饺子的窗口不停有人在吆喝：“饺子便宜了，一毛钱一个。”我看了看同学们的碗，都吃得干干净净的，没人去买饺子。我试着几次都想站起来，想去买，可看到他们没有买，就忍着没去。 　　回到宿舍，躺到床上，我还是想吃饺子，便问杨柳：“你以前冬至都吃饺子吗？”他说：“吃，不过没吃过肉饺子。”“那，今年不吃饺子，耳朵会不会冻掉？”他不说话了。 　　“谁吃饺子，便宜了，8分钱一个。”卖饺子的骑着三轮车喊着卖剩下的饺子。我忽地坐起来，拿着碗，跑到卖饺子的跟前，有气无力地说：“给俺捞一个饺子吧。”卖饺子的看了看我，给我捞了一个饺子，还给我加了些汤水。我两眼放光，看着那个白嫩的饺子冒着热气，真想一口把它吞下。可我没有，我飞快地跑到宿舍，把碗放到床板上，叫杨柳起来一块吃。他坐起来，一看只有一个饺子，说：“你吃吧，我不饿。”“来吧，咱俩吃。”我拿起筷子，去夹饺子，饺子很滑，翻个跟头，掉进碗里，溅出的汤水飞到我俩的脸上。我俩擦了擦脸，都笑了。再次夹起饺子，我让他先咬了一口，剩下的一半，我放在嘴里，含了好久，才慢慢咽下。“真香！”“嗯，是香！”四目相对，他笑了，我也乐了。 　　“你在想啥？”妻子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憨厚地笑着说：“我想回家吃饺子。” 　　　　文／侯传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