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粑粑香
空闲l时,我喜欢随手涂抹几个文字,一直担心没有几个人读我。偶然有一天,我知道母亲才是我最忠实的读者。由于母亲不识文字,但是她听得是最认真的,所以我想给母亲很正式的送份礼物,那就是我的文字,小猫咪老师的声音。我与小猫咪老师取得联系后,老师很乐意的答应了,于是我把《清明粑粑香》很正式的送给我母亲。这里我想对妈妈说,你做的粑粑真香,但是我真的不爱吃了,因为你己经佝偻了腰身,如果再见你揉捏粑粑的身影,我怕泪水涌出,会模糊了我的眼晴。
粑粑,在四川人的心中就是很好的除主食以外的点心。小时候我们表现很好的时候,母亲奖赏我们最好的东西就是粑粑。在我们这一代人的心中,母亲做的粑粑是超过任何洋味十足的生日蛋糕和花里胡哨的西式点心的。
又到清明节了,我仿佛看见故乡的田野里疯长的清明菜,立春以后故乡的田间地头,稻田旁,沟渠边……随处可见清明菜。初春的清明菜呈朵状,嫩绿的叶面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绒毛,顶端开黄色头状花序的小花簇。只要在农村有过生活经历的人一定会认得它。我看见清明菜,就会想起清明菜粑粑。小时候,临近清明节,总要邀上小伙伴,提上竹篮去旷野里ka(四川话,读二声,掐的意思)清明菜。用ka清明菜才能充分表达四川人采摘清明菜那种意境,一般是用大拇指与食指指尖相互配合,轻轻掐下清明菜顶端嫩绿的部分,这个ka包含了掐和精挑细选的意思,ka是不需要借助任何工具的。春天的旷野里清明菜多的是,选择清明菜最好最嫩的部分轻轻摘下,动作要轻柔,绝不能沾染尘土,如果沾染了尘土,后期就不好淘洗干净。我以为四川话ka是最能表达这种意思的。
我们采回清明菜以后,还要去挖野葱,挖野葱是要用工具的,那时家里有专门挖野葱的小锄头。野葱的根茎埋在地下很深,地上部分是绿色的,有点类似于家葱,发现野葱后,顺着野葱生长的方向,一锄下去,然后抖散泥土,野葱便呈现在眼前,葱头是白色的球形状,茎呈白色,地上部分呈绿色,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识别野葱也是很容易的。这两样食材都是我们在玩要的过程中就准备好了。农村成长的孩子在玩耍中就充分认识了自然,了解了自然。
有了这两样食材,母亲便知道了我们的心事。做成清明菜粑粑的工作就只有母亲来完成。我问过母亲,母亲告诉我,一般是将新鲜采摘的清明菜洗净,放进沸水中加点糯米同煮,煮好后,再将糯米粉放进煮过清明菜的米汤中,不停搅拌,待其七八分熟时,再起锅揉匀,粉团的稀稠程度要凭经验的把握,稀稠要恰到好处,成型才美、口感才好。馅一般分咸甜二种。将腊肉或鲜肉切丁、咸菜切细、野葱切碎 ,肉丁先用油煸炒,炒至肉丁透亮呈吐油状的时候,加入咸菜末、野葱末翻炒几下,炒馅料基本上是不加任何调味料的,炒熟后备用。甜馅一般用白糖,红糖皆可。原料备齐,用揉好的清明菜面团包上馅料后揉搓成圆团状上笼蒸熟即可。
蒸熟的清明菜粑粑色泽碧绿如玉,有绿玉一般温润的外观,闪着油亮的光。每到这时候,我们总是火急火燎的,刚出笼的清明菜粑粑还很烫手,抓一个在手里,嘴里得不停的向手中的粑粑吹气,还要不停的在两只手里倒手交换,不然粑粑会烫手的。然而热粑粑又粘手,真有种猫抓糍粑脱不了爪爪的感觉。粑粑稍凉,又迫不急待的往口里送,咬一口,粑粑软糯滋润,有弹牙的感觉,清明菜又很绵实,有很丰富的层次。咬开粑粑后,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腊肉的肉香有时间给予的特别味道;野葱的葱香独具一格,有大自然的味道;咸菜吸收了腊肉的油脂后醇香爽脆,更加丰富了粑粑的口感。这时候唾液在口腔中是很多的,口腔得到了充分的润滑,口中的粑粑还很烫嘴,咬在口中还得不停的向外呵着热气,让粑粑充分散热,不然也是要烫坏嘴巴的。然后囫囵几下咽下肚去,滑到胃里的粑粑在胃里还有一种烫烫的感觉,那种舒爽至今难忘。
如今,母亲年事已高,我骗母亲清明菜粑粑己经不好吃了。那是因为我怕,我怕由于我的喜欢而看见母亲佝偻着身子吃力的揉着清明菜粑粑的身影,我怕泪水也许会模糊了我的眼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