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丽群,台湾作家,著有《海边的房间》。
你问我当时有什么感觉,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澎湃的感动。我祖父是个小人物,是在汹涌的历史之河中一个过河卒子,是那个一将功成背后的万古枯。不管1944年的他有没有在一个无名无姓的状态下被留下这张照片,都并不会改变大叙事的进程,也不会改变他个人的生命。但是,这张照片就是那个“随机性”,是那个大命运中的小机关。
我曾经在偶然中失去了和父亲说再见的机会,但是数十年之后,又被许多琐碎的偶然领到了半世纪前我父亲的父亲面前,跟他重新相逢。这张照片为我家族中原本带有一点点悲伤气息的命运,下了一个决定性的定义,就是世间也有着偶然的慈悲。